吾九殿 作品

“代价”(第2页)

    它们整个连起来,形成了一个条件反射的标记。

    若他能离开雪原,这个标记说不会随时间流逝,渐渐淡去。

    可他既然身在雪原,它就只会被一遍又一遍地加深,或轻,或重。

    图勒巫师抱住中原来的小少爷,不让他向后仰身,不让他闪避,在斗篷下抬高他的脸,舔舐、摩挲、碾磨他的脖颈,他的喉结。

    ——这的确是一种标记行为。

    咽喉是最脆弱的致命点。

    雪原的狩猎者,不管是狼是豹,还是苍鹰什么的,在捕猎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以牙刀,以利喙,制住猎物的咽喉。所以,凶狠的猛兽,在标记所属的时候,一方总会咬住另外一方的脖颈、咽喉……

    ……唔。

    仇薄灯压下小小的呜咽。

    他还记得外边有人。

    这让对方的标记进行得更顺利,也更过分了。

    ……咽喉,脖颈。

    ……耳垂。

    ……唇。

    羚羊驯鹿的呦呦声,连同远处篝火和人声一起,糅杂进这个又漫长,又危险的吻里头,让它沾染上出格的,僭越礼教的禁忌意味……在仇薄灯险些要窒息在逼仄温暖的空间里时,斗篷终于移开了。

    冰冷的新鲜空气灌了下来。

    几乎是在清醒的瞬间,仇薄灯就从图勒巫师怀里挣了出去。踩到地面时,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冷风吹过滚烫的脸庞,脖颈,耳后,泛起细细的、轻微的刺感……他忽然就不是很想去见《四方志》的撰写者了。

    中原来的小少爷一边拼命扯高衣领,一边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图勒巫师一眼。他脸颊上是未消的红霞,眼角也被逼红了,漂亮的黑瞳隐约盛着水色。

    这一眼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甚至起到了反作用。

    图勒巫师向他走了一步。

    仇薄灯猛地后退。

    ……天可怜见,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硬生生被这几日的经历磨砺出了危险的嗅觉。

    他紧张得刚刚还泛红的脸颊一下就白了,不安得几乎要把揪住衣领的手指绞断,瓷白的指节生生被领口磨红……他先咬的人,被咬回去,那、那勉勉强强就算了,而且已经咬得非常过分了……

    小少爷刚刚还在恼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举动,转瞬之间,就被对方隐约的,更进一步的侵略性给吓到了。

    “我不上去!”仇薄灯离猛犸和木屋远了点,“我……我真要生气了!”

    他盛气凌人地威胁,过于艳丽的眉眼却透出些叫人进一步凌//虐的脆弱——仇家对他保护得太好,哪怕这几天已经有所遭遇,他依旧对自己最容易激发些什么最晦涩的欲//念毫无自觉。

    若换个对他垂涎已久的东洲世家子弟,定要把他彻底逼碎不可。

    隐约的火光中,图勒巫师看见他眸底的恐惧。

    ——他是真的在害怕。

    片刻。

    图勒巫师解下自己斗篷,站在原地,递给他。

    仇薄灯站在河滩边,抓着领口,警惕地看着他。

    不远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慢慢熬沸铜锅里边的汤,鹿肉的香气渐渐变浓,隐约的,有几个巡查鹿群和羚羊的图勒勇士在唱古老的牧歌……“咕”,一声轻响,仇薄灯脸颊上刚刚褪去的血色卷土重来。

    仇薄灯:“……”

    他是下午清醒的。

    醒来就冲要给他喂鲜羊乳的图勒巫师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是打人,又是撵人……到现在什么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