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元(第2页)





黄毛杀马特抢了他手里的游戏币,他就把所有的游戏币都抢回来,再哗啦啦砸那人一身。




时章拥有的东西很少,但如果他想要什么,就一定会让那东西完全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这次,他竟想要像收藏植物标本一样,收藏一个人。




时章轻松打听到了学弟的名字,叫宋拂之。




不太轻松的消息是,他的妈妈是自己的班主任,王惠玲。




时章常躲在暗处看他。看他上体育课奔跑的身影,看他值日时认真的表情,看他和班里同学一起开心地笑,阳光洒在少年的衣领。




学校的范围太小,时章开始跟着他回家。




说的不好听点,叫尾随。




虽然有个在学校当老师的妈,宋拂之也经常一个人走回家。时章就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后,跟了很多天。




只是跟着,什么也没做。




时章唯一做过的事,就是在远处目睹一个社会混混搜刮了宋拂之身上的零钱后,把小混混拎进了巷子深处,冷声要他把钱还回去。




时章打过很多次架,唯独那次下手最黑。




一想到小混混把宋拂之堵在墙角的样子,他就双眼发红,很难控制激烈的怒火。最后差点把人送进医院。




要不是小混混自己确实做了坏事,不敢报警也不敢闹大,时章指不定就要进局子押几天。




这种窥视越来越上瘾,像将人拉入沼泽的毒药。




时章嫉妒宋拂之身边的人。




看到宋拂之的朋友们围着他开怀大笑,时章清楚地感到呼吸不畅,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胸中有火焰熊熊燃烧。




他想把他们都扯开,让那个学弟的眼里只有自己。




时章想介入,想控制,想把人像做标本一样一点点在手里展平了,压实了,关进屋里锁起来。




但理智又将这些疯狂的想法死死压制。




宋拂之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山里能任人剪采的灯心草。




时章像个罪犯,他不敢在宋拂之眼前抛头露面。甚至小心翼翼地抽烟,不愿被他抓到。




因为再被抓到一次,宋拂之就会问他叫什么名字。




时章怕自己不会回答“时章”,而是会很神经质地盯着宋拂之说“我想要你”。




于情于理时章都知道自己不可以往前迈步,他比宋拂之差太多,性格家庭教养,样样都不在一个水平线。




高考完后,时章报的全是外省的大学。暑假还没过完,就提前只身去了外地。




几乎像是逃跑。




逃离过去的不堪,逃避自己的疯狂。




这些想法,时章谁也没告诉,宋拂之更是毫无察觉。




这念头就该烂在他一个人的肚子里。




一晃十几年过去,时章偶然在咖啡馆碰到他,自认为长进不少。




虽然生理上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根深蒂固,时章自信他完全有能力控制自己。




他现在是个沉稳的成年人,拥有体面的工作,不会再做青春期时的那些傻事。




去拜访即将退休的王老师之前,时章特意去理了个发,然后添置了一套新衣服。




老同学们十多年没这么整齐地聚过,乍一见面,都在认人。




谁谁谁变胖了不少啊,谁谁谁还跟以前一样又瘦又高,哎哟,这谁啊,漂亮得都认不出来了。




时章到得有点晚,包厢里站满了人,欧阳希在一堆人中间谈笑风生,已经和大家聊得很熟了。




有人看到了刚进门的时章,迟疑地喊了声,“诶,这是……?是不是走错了。”




欧阳希闻言就往这儿走,走到一半看见时章,脚步突然停了,目光锁在时章身上,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