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她是幸运的(第2页)

韦映璇苦涩一笑,点头认了。

她是怨怪,所以重生后,有意与娘家生分。

明明也可以逢场作戏,逢节日差人去韦府送节礼。

如此花不了几个银子,跑腿也是下人,她却偏不。

许多京城贵妇出嫁后都与娘家母亲感情亲厚,时而回娘家小住。

她则是有意忽略她母亲,完全不做面子,以此姿态表明对母亲的怨怪。早年她母亲是个很爱笑的女子,在她七八岁前的记忆里,还依稀残余一些母女间的温情片段。

是从幼弟夭折后,母亲变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她逐年变得冰冷漠然。

上辈子她身体抱恙卧床后就很少离开侯府了,常常盼望母亲来探望她,可母亲心硬如铁,如没她这个女儿一般,二十多年从未登门来一次,极其偶尔才命下人过府问问她的身体情况。

她有时从二婶口中听到母亲的最新消息,或是因为常年躺着不愿活动而发胖,需要裁缝裁剪格外宽松的样式;或是一段时间唉声叹气又加重,被韦谦送去周边庄子上散心。

许容龄提议:“明日我陪你回韦府上看望看望你母亲,如何?”

韦映璇很无所谓,“去也可,不去便也就不去了,反正我母亲不会盼着我去,她突然看到我只会觉得不适,在心里怨怪我扰了她清静,累着她讲话了。”

“也许她还是爱你的……”

韦映璇打断她,“二婶,您不用替她找补,她只爱夭折的弟弟,弟弟走后她便把心都封锁了,活着的人于她都不重要。”

她说这些话时,未压抑情绪,表情十足的怨气。

她对宋拓、韦映雪是恨,对她父母则是怨!

许容龄无言以对,只叹气。

韦映璇却打开话匣子,她说:“对妇人来讲,丧子之痛确实剜心,我晓得她的痛苦,但除此一件事外,母亲的一生都算安稳宁静,父亲即使十分刻板,却也未曾三妻四妾叫内宅不安稳,比起许多女子她的生活堪称岁月静好,后宅无人给她不痛快,她所谓的苦都是她自己觉来的,哪里是真的苦!”

“二婶你可知?我每每一思及母亲,眼前总是浮现母亲一张麻木的脸,我想不起她何时对我说出一句有人味的话?我记忆里没有!”

“锦衣玉食,后宅安宁,姨娘和庶出子女皆乖顺,她却总是活的格外痛苦,只是活着就要耗尽她全部力气。”

“她宁愿把一整日的时间花在对墙枯坐,宁愿从清晨躺到日落,也从不愿过问嫁出去的女儿死活!”

母亲对一切麻木无能为力,父亲的现实与势力,都是她怨恨的根源。

许容龄叹叹气,“然而,她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