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不是 作品

第345章 陈向前也要去青稞地

80年代初法规条例还没完善,但包产到户放开后,镇上已经原先的社员,回到城里开砖瓦厂,精加工厂,承接各个村改建房屋的活。

镇上的风貌便悄然生变。那些曾是生产队里埋头苦干的社员们,仿佛一夜之间被春风唤醒,纷纷踏上了归途,涌入城市。在这股浪潮中,最忙碌的人,是宋兰花的闺蜜,原生产队里的钱丁香。

钱丁香过去常来李家,忙忙宋兰花,一来是唠嗑,二来也是为了攀比比较。她想在宋兰花面前卖弄优越感,她证明她过得比宋兰花好,就能让她心里满足。

过去,钱丁香在生产大队里干手工活,指尖穿梭于彩线之间,一个月下来,能在编织组里稳稳当当拿到二十七块五毛钱,这数目虽不大,却比临时工足足高出八块钱,足以让她在队里引以为傲。

然而,随着手工编织组的解散,她那份曾经赖以为生的安稳也随之消散。

钱丁香跟随着家人的脚步,来到了镇上,一家人的心紧紧相连,共同开起了一家缝纫小店。这间小店,不大,接一些补衣服的零工活,赚得也算安稳。

政策变化,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每个人都在洪流中奋力游弋,用自身力量适应这个新时代。

李居安知道要是想在青稞地开办采石场,得先承包青稞地这片村子,获得合法的采石许可证,并且不能违反土地用途的限制。否则,将面临严重的法律责任。

他上一世干着违法的事儿,擦着政策的边,被合伙兄弟举报入狱,这一世他决定将各种许可证明,安排的明明白白。生意能少做,但流程不能漏。

这几日,他找到陈向前,两人围坐一起,低声细语地筹谋起那桩心事。

起初,陈向前眉头紧锁,满是不解:“打猎这么来财,山里祖祖辈辈靠打猎为生,山林里多的是野兽,何须多此一举?打猎得来的实惠,那可是实打实的。”

李居安轻轻一笑,耐着性子为他细细剖析:“陈向前啊,你可知道政策放宽后的采石行当里藏着多大的油水?南边那些国营大厂、央企巨头,哪个不讲究个风水布局,以求门面光鲜?”大饭店里、公园里,处处讲究景观之美,风凌石那可是不可或缺的点睛之笔。说来也巧,青稞地那块宝地,风凌石遍地都是,简直是天赐良机。

即便如此,陈向前心中仍有顾虑,犹豫不决。李居安见状,继续循循善诱。

“走呗,咱们实地去跑一趟,可不就知道了么,回头事儿都好商量。”

他打算拉拢陈向前合伙,也是瞧中了他家里关系。那些许可证,和证件,普通人想要短时间内办下来,还真得到处出钱求人托关系。陈向前是师长儿子,有他入伙,采石场往后运营都能轻松不少。

陈向前牢牢盯住李居安臂膀的那两头苍鹰,瞅着眼馋,满脸兴奋,随口就说道:“走走,进山跑一趟的。对了李炮,进山你能教我打猎不,这鹰瞅着可真威风。”

李居安听着心里乐。

那可不呗,他第一回瞧见鹰屯的赵炮,赵炮肩头就是停着个高大威风的猎鹰,他也看得心里直羡慕。现在风水转,轮到陈向前羡慕他了。

他抬起手,轻叩了陈向前额头一记爆栗,陈向前痛得抱头哎哟一声喊出来。

李居安爽朗大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嘿,威风?你这小子,被我轻轻一敲就直嚷嚷疼,若是真让那些鹰喙在你额上留下印记,你老爹还不得活剥了我,连皮带骨都不剩呢!”

陈向前一听,顿时急了,嗷嗷直叫:“才不会!猎鹰哪有那么可怕,李炮你少拿这些来唬弄咱!”说罢,他便缠着李居安不放,非要他带着一起进山不可,心里还揣着个念头,想看看李居安是如何驯服那些高傲的鹰隼。

李居安心中早有盘算,他打算先领着陈向前去青稞地探探虚实。若能顺利与村委达成协议,那便抢占了先机,日后的路也好走许多。往后还有客商要进青稞地来谈,他也是村委首先考虑的承包对象。

十月的天气,兴安岭入了秋,气温寒冷。

西北风往这片一吹,一天比一天更凉些。李家自建房里,电风扇已经不用了,林梅和母亲宋兰花一块,踩着木梯子上去,用报纸将电风扇叶片给裹上,用皮筋捆好了,免得积灰。

李居安总说:“费那事干啥,明年我爬上去擦灰呗。”

母亲宋兰花说道:“那可不成,万一积灰了弄坏了咋整。而且咱就说,明年也不用开这么多,电费多贵呐。”

过去屯里挨家挨户都没有扯电线。去年开始,杨大队长安排下来,村里通了电,有条件的屯亲先扯上电线。像是陆家,孙家人都早早扯了电线,但那时候李家没有扯,就是因为电费贵。

一度电2毛钱,不是每户人家都用得起的。

也就是去年李居安打猎开始有了钱,李家修建了自建房后,才从煤油灯,扯上电线,换成了电灯泡。

他和林梅的屋里,床头就按了一个灯泡。拉一下灯线,电灯泡亮,再拉一下,灯泡暗下来,十分好用。

要不然,煤油灯昏暗,大晚上林梅跑去起夜容易在屋里磕绊到。

这几日,陈向前在李居安家小住,准备跟着李居安进青稞地。

他学着李居安坐在床边,给小腿上系上绑腿,腰间绑上麻绳和锁扣,再挂上一把侵刀,眼红的看着李居安背后的枪。

他舔着脸,搓搓手,讨好说道:“李炮,也赏我一把枪用呗。”

李居安笑话他:“上回谁在牧场大队吹牛,说毛子的枪都能弄过来?我倒是等着你拿毛子的枪,给我开开眼呐。结果倒好,你还得问我讨枪。”

陈向前被说的尴尬,揉着后脑勺直笑,说道:“这不是我爹管得严么。我也真是操蛋了,队伍里其他兄弟都配枪,出门也有枪。我倒好,别说出门没收枪了,进队伍也就给我一个秘书当当,真憋屈。”

李居安瞧他一连委屈劲,也乐了。

师长儿子不好当呐。谁家当爹的都期望儿子平平安安,陈向前年纪又小,心性不沉稳,万一和人出去急眼了,掏出枪来那可就遭了秧。

他板起脸,也认真说道:“要枪没有,水曲柳棍倒是有一根。”

陈向前憋屈喊道:“就给我一根棍子?这还不如没有。”

“你不想要?我还不想给呐,空手进山去吧。”

“别别,好哥,你真是我亲哥,义父!您是我义父!就把棍子赏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