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雪潮将至

 下雨了。

 中年男人抬手捧着悉悉落下的雨水，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见识到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州府，甚至于某些仙神的聚集地都将被这则讯息震动。

 那些围着中年男人的武夫们，手中的刀攥得愈发紧了，或许，这才算得上真正的武夫。

 威严霸道，无惧一切。

 相比之下，他们好像一群狗，靠着残羹剩饭苟延残喘，在差些的年月还要同类相食，何其讽刺。

 ...

 仙山外围。

 漂泊的大雨扑打在朦胧的雾气上，数道身影盘踞，遥望百里之外，久久无言。

 ...

 泥沼。

 雨水的降临遮掩了那蠕动的黑泥们，一切都无影无踪。

 但时日已到，雪潮已不远。

 ...

 化成县，古消愁站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上，极目远眺。

 时不时，那里便有滔天的气血与神光照耀，他知晓，自家的主子一定陷入了一场旷世的大战之中。

 他很担忧，局面好不容易稳住，若是主子死去，又该何去何从？

 许久，那璀璨的光缓缓黯淡，天空也淅淅沥沥落下了雨水。

 澄澈的雨落在古消愁苍老的面容上，他伸出手，感受着雨水滴落在手上的触觉，久久之后，才道：

 “下雨了？为什么会下雨呢？！”

 苍老的面容突然扭曲，狰狞，死死的望着高天，怒骂：

 “为什么，为什么！”

 雨，带来生机，却也蕴着悼亡之气。

 百年前，大刀郡还不曾被残骸所有。

 那时，统御这片地域的，乃是人族金身武者，刀王！

 刀王痛恨仙神，治下也曾安宁许久。

 可那是仙神，人族在其面前不过卑微蝼蚁，蛆虫，不值一提。

 大刀王最终被迫羽化成仙，也带来诅咒与灾厄，他溶解在冬日前的最后一场雨中。

 自那之后，冬日的最后一场雨便不再是恩赐，而是高高扬起的屠刀。

 当风雨盖压之时，屠刀斩落，一切皆休。

 无数生灵殒命，无数人族泣血，雪潮之下，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古消愁目露绝望，明明已经数十年未曾出现了，为什么又出现，难道苍天真的没眼吗？

 难道一定要将人族赶尽杀绝吗？

 突的，他的目光看向那朦朦胧胧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