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花迟 作品

第326章事是人非(第3页)

 “我说的皆是实话。”

 谢令君眸子一黯,起身下了秋千,挨着杨炯坐下,靠在他肩头,轻声央求:“说些我想听的话,哄哄我,可好?”

 “表姐,往事不可追,莫要误了自身。”杨炯微微侧身,避开几分,神色郑重。

 谢令君见此,眼眸含泪,满心委屈,转头望向杨炯,一把挽住他胳膊,重新贴近,赌气道:“这些,本该都属于我。”

 “哪有这许多本该?你当初既已做出抉择,便莫要后悔。”杨炯见她耍赖,没好气道。

 “我后悔了!”谢令君哼道,语气带着几分倔强。

 “这世上,可没治后悔的药。”

 “有!你说有,那便有。”谢令君望着他侧脸,目光灼灼,似在等他回应。

 杨炯转头,抽回手,神色凝重:“那我且问你!你究竟所求何物?权势,还是真心?”

 “往昔,我求权势,如今,我唯愿得一真心。”谢令君目光坚定,认真作答。

 杨炯摇头,略带揶揄:“你怎的如此贪心,还这般自信?你想要,便能得?别人便会予你?”

 谢令君听闻此言,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满是委屈:“咱们青梅竹马,我又是你表姐,偶尔任性一回,难道也不成?就不能多宠我些许?”

 “我这一生,统共便两个青梅竹马,一个是李潆,另一个是李漟,除此之外,旁人至多算是儿时玩伴。也正因你是我表姐,念着这层关系,我才未一直揪着过往不放,强压性子,与你心平气和在此处言语。”杨炯神色淡淡,仿若事不关己。

 “你嫌弃我?我清清白白!”谢令君痛哭出声,仿若受了极大冤屈。

 杨炯翻了个白眼,责骂道:“你莫要耍赖,明知我并非此意。”

 谢令君闻言,赌气推开他,将头埋在膝盖,呜呜哭泣。

 “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杨炯起身,作势欲走。

 谢令君止住哭声,倏然起身,伸手扯住杨炯,眸子中满是疯狂,银牙紧咬,冷声道:“听闻你学武了?不知你打得过我吗?”

 “啊?”杨炯满心困惑,一头雾水。

 谢令君脸上一红,凑近他耳畔,冷声道:“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你若不从,我便硬抢!你知晓我的性子,头脑一热,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杨炯推开她,声音冰冷:“谢令君!你给我冷静些!”

 “叫表姐!”谢令君瞪眼,仿若发怒的母狮。

 “有病!”杨炯转身便走,不愿再与她纠缠。

 谢令君见状,飞身扑向杨炯,对上他愤怒的眼神,喊道:“你休想走!”

 杨炯怒极,寒声道:“你莫要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谢令君眼眶泛红,目光灼灼,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那股子狠劲儿,仿若能将周遭一切点燃,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我谢令君错过一回,绝不会重蹈覆辙。今日我便把话撂下,往后哪怕你落魄至沿街乞讨,我也绝不离你半步;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必定生死相随。”

 言罢,竟直接朝杨炯吻去。

 “咳!夫君,等着你洗妆呢,怎跑到这边来了?”

 恰在此时,李潆轻咳一声,款步走来,打破这僵局。

 谢令君闻声,仿若受惊的兔子,蹭地一下跳起老高,而后迅速背身,佯装无事,手忙脚乱地整理裙摆。

 杨炯见是李潆,无奈一笑:“陪表姐说说话。”

 李潆狠狠瞪他一眼,上前挽住他胳膊,看向谢令君背影,语带双关:“天色不早了,我与夫君要歇息了!你也早些安歇吧,表姐!”

 李潆将“表姐”二字咬得极重,而后拉着杨炯,边走边道:“我昨日打碎了一面镜子,心疼许久,你能让它复原吗?”

 “重新买一面便是。”杨炯随口应道。

 “可我甚是喜欢。”

 “新买的,只会更好。”杨炯神色淡淡,仿若未听出她言外之意。

 “不对!你这话不对,这镜子花纹乃我亲手所绘,镜面亦是我亲手打磨,我心疼,是因我费了心思,买来的,自然不会如此。”李潆意有所指,目光望向谢令君方向。

 “快回吧,我帮你洗妆。”杨炯点到为止,不愿再多言。

 李潆瞪他一眼,哼道:“让我等这般久,单洗妆可不成。”

 “那娘子还要如何?”杨炯嘴角含笑,打趣道。

 “帮我洗脚!”

 “行。”

 李潆抬眸,望向他:“你当真愿意?”

 杨炯并未作答,只拉着她,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

 谢令君听得真切,心中悲苦难抑,泪水如决堤洪水,簌簌滑落,泪珠砸在揽月湖岸细沙上,洇湿一片。

 她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仿若石化。而后,缓缓移步至秋千,轻轻坐下,一边哭,一边小声呢喃:“

 夜亭皋闲信步,乍过佳期,渐觉伤心处。数点浪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儿时依依情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瑟瑟风声,滔滔浪声,入耳声声依旧。

 悠悠昨日,匆匆今日,经心事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