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章 合一

最后,俩小姑娘一人被打了三十下。

 郑先生很有分寸,都打的左手,一点不影响她们右手抄书。

 没错,俩人还被罚了抄书。

 方南枝哭哭啼啼上了周家马车。

 今天周老派人接她,说不用去济世堂。

 车夫和小丫头也算半个熟人了,看她哭的眼睛红肿,忍不住总回头看。

 “方小娘子,吃桂花糖不?”

 车夫从兜里掏出手绢,手绢里仔仔细细裹着糖。

 这是他买了,准备回去哄孙子的。

 “不用,嗝。”方南枝哭的打个嗝:“谢谢爷爷。”

 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见她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了。

 好在马车到了周宅门口,小丫头已经不哭了。

 还掏出帕子使劲擦擦脸,她已经八岁了,会觉得哭鼻子有点丢人的年纪。

 等她收拾好,才跳下马车,朝着宅子里走去。

 方南枝绷着小脸,努力做严肃状,可她前脚进门,后脚护卫们对视一眼。

 都有些好奇,方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眼眶红红的,左手还背在身后,看着有点奇怪。

 等她一路进了前厅,正喝茶的周老一下觉出不对了。

 “这是怎么了?可有人欺负你?”

 周老微微蹙眉,眼底蕴藏几分怒气。

 太子殿下之所以决定回京,不是因为圣命难违,是怕待的久了,那些人越发不择手段,闹到他们这些相干人等不得安宁。

 可他们现在就等不及动手了吗?

 “没有。”方南枝低下头,声音有点沙哑。

 不太想说自个干了坏事被罚了,多糗啊。

 周老朝着她招手:“来来来,我看看,你手怎么了?”

 方南枝头垂的更低了,但师傅还等着。

 她磨磨蹭蹭上前,犹豫了下,才把手伸出来。

 手心一片红肿,这受伤的模样,周老就很熟悉了。

 一般只有夫子教训学生,才打手板。

 想到小丫头是从郑家出来的,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你啊,你郑先生可一向好脾气,定是你犯了大错,才打的你。”

 方南枝不说话,小脑袋耷拉着,很是垂头丧气。

 周老让人送了药膏,他给徒弟手上抹了些。

 冰冰凉凉的感觉,抚慰了小丫头的疼痛。

 “师傅,还有没有药膏。”方南枝终于开口,大眼睛水汪汪看他:“我想给婉茹送点。”

 “嗯。”周老颔首,直接安排下人去办。

 “好了,你再去整理一下,待会儿有贵客上门。”

 方南枝行了一礼,就被带下去,有丫鬟打了水,给她洗脸梳头。

 等她再出来,前厅又多了两道身影。

 靳云庭和靳五爷。

 “老朽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休养了两日,才听说靳少爷染了风寒。”

 “我那弟子还未出师,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时候,竟稀里糊涂给靳少爷诊治,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周老坐在主位上,摸着胡须,一副和蔼客气的模样。

 “周老客气了,方小大夫针灸之法不错,云庭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靳云庭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拔,温润而泽,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靳五爷则不羁许多,斜靠着椅背,一手把玩着茶盏:“周老谦虚太过,自古有名师出高徒,方小娘子才八岁,就在淮安府声名远扬,只怕日后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老笑意更深,嘴上却道:“以后的事,老朽说不准,就眼下,小丫头还欠些火候,怕不足以应对靳少爷的病症。”

 竟然是默认了那句青出于蓝。

 靳五爷眼中浮现诧异。

 周老微微抬头,仿佛才刚看到门口的方南枝:“枝枝来了?快进来,与靳五老爷和靳少爷见礼。”

 方南枝露出个乖巧的笑。

 哪怕心中不解,她早就拿靳云庭的脉象与师傅讨论过,为什么师傅却要装才知情。

 她走进去,双手交握,微微附身,冲着靳五爷行了个揖。

 “小女子方南枝,见过靳五老爷。”

 然后才朝着靳云庭行礼。

 靳云庭起身,还了半礼。

 靳五爷有些意外,当下女子行的是万福礼,揖礼多为儒生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