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祭者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是干净。
拖着一身伤回到郡公府的李遗从自己的小院里走出。
没有问及其从哪里带回一身伤的赵砚章在他走出府门之前拦住了他。
一言不发的小侯爷亦步亦趋挡在他的前路。
一身孝服的李遗脸上的淤青还没散去。
双眼空洞无神,轻声道:“借辆板车给我。”
赵砚章摇摇头:“我不是姚文意,也不是黎琼。我从不意气用事,我能亲自拦你,你就该知道你出不去这个门。”
李遗没有气力去与他争执。
他求助似的眼光看向赵砚章,赵砚章缓缓摇头。
放你出门都做不到,那件事更不可能。
赵砚章不同于姚文意,他不需要做什么事去证明自己,他郡公独子的身份给予了他足够的底气与自信。
他也不同于黎琼,他不需要考虑宗族与家门的责任使命,赵姓和郡公二字说明了一切。
所以他的言行无忌、放荡不羁拥有足够多的自由。
也因此他更清楚自己行事的底线在哪里。
出头的椽子先烂,赵砚章绝对不做试探他人态度的事情。
他人指的当然是能毁掉自己的人。
赵砚章的拒绝在意料之中,而李遗脑海中下意识想到的人也瞬间被他否掉了念头。
“那我去六不寺。”
赵砚章依旧寸步不让。
“回去。”
身后,被李遗托付了吴悠的范栓柱抱着女童大踏步走来。
赵砚章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范栓柱却看也不看他,手掌搭在李遗肩头,示意他算了吧。
李遗身着单薄的孝服,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什么的,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少年单薄的身体可怜又无助。
摇摇头,少年道:“不该如此的,就算是死了,总要入土为安的。”
李遗无法解释,梁犊于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实际上二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交往甚少。
印象中那是个人形野兽,勇猛无敌。
时常不着调的言行举止下,却有一颗肩负数百同胞性命、胸怀天下苍生的责任。
在他死后李遗后知后觉那是一个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而如今的由衷伤感,是因为一个导航明星的陨落。
不过似乎又不够,也是因为他是梁泊的师父,梁泽的父亲?
没有答案,唯一确定的是李遗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始终随命运折腾而起伏,被动地接受着一切,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去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