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陆 作品

第162章 当心一条鱼都摸不到!(两更合一求月票)(第2页)

 

章振礼沉沉看着她。

 

陆念原也就是这么一说,改口也是随心所欲:“章大人还是跟着吧,我这人讲道理得很,给你这个体面人留点体面,免得明儿传扬出去被人笑话。”

 

说罢,陆念扶着闻嬷嬷的手去了胡同里等着的马车上。

 

章振礼三步并两步,赶在闻嬷嬷撤脚踏之前也上了车,阴着脸坐在陆念对面。

 

闻嬷嬷显然也是预备了这个状况,面不改色地跟上去,抱着胸坐在陆念身边。

 

见她这架势,章振礼竟然想起了陆念在船上讲过的“左右护法”。

 

闻嬷嬷是左,那假女儿就是右。

 

车在观胡同里停下,门一打开,右护法请了陆念进去,留给他一句“天晚、就不给章大人吃茶了。”

 

而左护法,打发了马车回定西侯府,自己进门去,“客客气气”地关上了门。

 

一通念唱作打生生就把章振礼给气笑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指从下颚顺到脖颈,擦过喉结,停在领口处。

 

指尖动了动,还是没有松一松整整齐齐的衣襟。

 

他转身走入夜色之中。

 

另一厢,回了屋子里的陆念泡进澡盆,身子后仰着,让阿薇往她脸上抹珍珠粉膏。

 

“章振礼那狗东西精明得很,全指着别人冲锋,他想稳坐钓鱼台。”

 

“别人让马跑还得给马吃草,他倒好,一副空手套白狼的样!”

 

“如此也好,越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越能窥见他身后的安国公是何等脾气。”

 

“眼前看起来,都自私得很,他猜到了偷龙转凤却没有告诉安国公,等着拿此交换更多的利益,你看看!”

 

“不借题发挥让他们尝尝自作聪明的滋味,都对不起我今晚上少听的那折子戏。”

 

“难得听个水戏,我都没有听清唱了什么,可惜!”

 

阿薇一面笑,一面替她按压着头上的穴位:“不可惜了,那水戏还要唱几天,我们明儿自己去看”

 

“好啊。”陆念应下来。

 

夜更深了。

 

飘过一片厚云,清明月色被挡了去,只余下沉沉的黑。

 

以及,夏夜那聒噪不已的虫鸣。

 

章瑛就是在虫鸣声中惊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或许是离中元近了,又或许中元后不久还跟着温姨娘的忌日,近几天章瑛睡得越来越不安心。

 

明明她以前从不在意这种日子。

 

是的,在母亲的养育之中,中元是祭祀长辈和早夭的两位嫡出兄长的日子,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章瑛幼时不懂事,不会想到姨娘如何,等长大了,习惯成自然。但今年不一样。

 

陆念的那些话勾起了她对姨娘的念想。

母亲的激烈反应又激发了她内心里的那点儿叛逆,于是在委曲求全、装聋作哑和反抗争取之间犹犹豫豫。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对温姨娘没有任何印象,但她记得自己生岑淼时的状况。

 

太疼了,太难了。

 

临盆前半月就不耐烦得很了,腿肿得没个样子,稍稍动两下就喘气。

 

生的时候熬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子跟撕裂了一般。

 

以至于儿子刚出生那会儿,她连看一眼都恨得牙痒痒,过了半年才觉得亲切喜爱起来。

 

稳婆说,她当时算生得顺利的,一天一夜比起别人疼上好几天的更是不算什么。

 

可她都那样吃力了,难产的姨娘呢

 

姨娘是因为生她才坏了身子,一蹶不振,最后就是被害了、也只会被当做情理之中。

 

是啊。

 

鬼门关嘛,伤了根基,难产后拖上一年半载死了的,多得去了。

 

谁会去怀疑呢

 

章瑛抱着膝盖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

 

翌日清早,章瑛去向安国公夫妇请安。

 

叔侄两人今日都休沐,这会儿都在。

 

安国公夫人看了眼章瑛,见她神色之间不似前几日一般犹豫踌躇,不由也放松下来。

 

定是想开了呢。

 

想开了就好,她们母女这么多年的情分,岂能因为一个早死的人坏了

 

阿瑛是个贴心孩子,自然晓得孰轻孰重。

 

“快坐下,”安国公夫人笑着冲她招招手,“铺子里说,上午把书道会那日要穿的衣裳送来,你也试试合身不合身。

 

到底是皇太后的冥寿,衣着装扮上都要讲究,素雅庄重才不失身份,不坏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