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旗袍残笺劫

 民国二十三年秋，法租界贝当路的梧桐叶被雨水打得簌簌作响。林燕笙握着黄铜钥匙的手停在永寿堂斑驳的雕花木门前，钥匙齿尖沾着方才在码头被流弹擦破的鲜血。 

 "小姐当心！"身后拉黄包车的阿忠突然惊叫。 

 燕笙猛回头，只见两个黑衣男人扛着麻袋从后巷闪出。雨水将麻袋洇出暗红斑块，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一条猩红的小溪。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鹿皮针囊，却见那麻袋豁口处露出一角月白色杭绸——正是今晨她亲手装进行李箱的那件立领旗袍。 

 "站住！"燕笙甩开碍事的羊绒披肩追去，高跟鞋在湿滑的砖地上敲出凌乱的鼓点。拐过霞飞路转角时，麻袋突然被抛进阴沟，黑衣人翻身跃上等在那里的黑色雪佛兰。她俯身扯开麻袋，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旗袍前襟赫然插着把鎏金匕首，刀柄缠着青帮独有的玄色蟒纹丝绦。 

 冰凉的枪管忽然抵住后颈，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龙涎香萦绕耳际："林小姐刚下船就急着销毁证据？" 

 法租界巡捕房的哨音由远及近，燕笙借着转身的力道将银针抵住来人喉结。雨幕中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针尖微微一颤——顾世钦眼角那颗朱砂痣，与父亲遗照上那个抱着幼童的蒙面人如出一辙。 

 "顾少当家就是这样迎接故人之女？"她故意抬高声音，感觉对方握枪的手骤然收紧。湿透的旗袍紧贴着脊背，藏在衬裙暗袋里的药笺开始发烫，那是今晨在邮轮上，那个垂死的英国人塞进她手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