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残照孤城

 黄浦江的暮色裹挟着咸涩的江风，将外滩残破的哥特式建筑镀上一层血色。林燕笙蜷缩在汇丰银行废弃的地下金库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药杵上的裂痕——那是三日前在吴淞口与燕箐决战时，机械触手留下的刮痕。怀中染血的《申城药笺》残页簌簌作响，泛黄的纸面上，“噬骨香”三字被朱砂圈得刺目，边缘还粘着几缕靛蓝菌丝，像极了江面漂浮的未亡魂灵。 

 “林大夫，闸北的贫民窟......全烧光了。”沈墨初踉跄着跌进金库，黑色长衫下摆滴着浑浊的液体，掌心攥着半张烧焦的《申报》。头条照片里，工部局的消防队正将成堆的尸体抛入焚化炉，焦黑的肢体上依稀可见梅花烙印——那是慈安堂学徒独有的标记。他剧烈咳嗽，扯开的衣襟下，心口的优昙花纹己蔓延至喉结，皮下金线如活物般蠕动：“拜耳药厂的新货......在自来水里投了菌种......” 

 林燕笙的银针挑开他溃烂的皮肤，黑血中游动的菌丝竟与怀中药杵嵌着的残渣同源。记忆如锋利的柳叶刀划过——七岁那年的惊蛰夜，父亲林仲景将她锁在药柜深处，透过格栅，她看见顾世钦被铁链捆在青玉案上，南云凉子的手术刀沿着他的脊椎取髓。玻璃舱中的胚胎浸泡在靛蓝液体里，脐带金线连着她腕间的输血管...... 

 “去慈安堂旧址。”她突然起身，翡翠药杵在掌心发烫，“父亲的地窖里......或许还有未销毁的实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