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章 沪上疫变

 法租界的晨雾裹着煤灰与消毒水的气味，在霞飞路的梧桐叶尖凝成浑浊的露珠。林燕笙蜷缩在徐家汇天主堂的告解室中，缠着绷带的掌心攥紧半枚染血的玉珏——这是三日前从横滨返沪的货轮底舱抢出的信物，边缘德文刻着的“柏林-1938”正被血渍浸得模糊。窗外，工部局的防疫车呼啸而过，穿橡胶防护服的巡捕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抛上车，死者垂落的手腕上，梅花烙印渗着靛蓝菌丝。 

 “林小姐，闸北的贫民窟......全完了。”穿阴丹士林布衫的阿忠踉跄着撞进教堂侧门，袖口露出的胳膊布满溃烂的金线，“今早拜耳药厂发放的‘防疫糖丸’，吃下去的人......都变成了怪物！”他剧烈咳嗽着掀开衣襟，心口优昙花纹己蔓延至脖颈，皮下经络如活物般蠕动，“他们在苏州河上游投了菌种......整座城的水源都......” 

 话音未落，尖锐的防空警报撕裂天际。林燕笙扑到彩绘玻璃窗前，只见外滩方向的天空腾起浓烟——汇丰银行的青铜穹顶正在烈焰中坍塌，成群的“药人”从窗口跃出，后颈的梅花烙印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蓝。 

 --- 

 **南京路永安百货的霓虹灯管滋啦作响**，林燕笙混在逃难的人群中逆流而行。怀中的翡翠药杵贴着心口发烫，杵尖暗槽弹出的《申城药笺》残页上，“噬骨香”的配方正被血渍晕染成新的脉络。穿白大褂的德国医生突然拦住去路，胸前的双蛇权杖徽章闪过冷光：“林小姐，施密特博士托我向您问好。”他手中的金属箱咔嗒弹开，三百支密封试管中的靛蓝液体正随着她的心跳频率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