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章 血色归途

 法租界的暮色被江风撕开一道血口，林燕笙贴着外滩海关大楼的阴影疾行，旗袍下摆的裂痕间渗出靛蓝菌丝，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荧光。三日前从吴淞口抢出的密电本紧贴心口，内页的德文标注如毒蛇盘踞——“元首专列载三百吨噬骨香原液，双十节子时抵沪北站”。远处，日本海军陆战队的装甲车碾过铁轨，探照灯扫过站台旁堆积的木箱，箱缝间钻出的金线菌丝正无声吞噬着搬运工的尸体。 

 “林小姐，青帮的码头兄弟愿意借道。”穿灰布短打的阿西从巷口闪出，掌心永寿堂的梅花烙印渗着血珠，“但徐老九开了条件——要你亲手杀了南云绫子。”他递上油纸包裹的匕首，刀柄缠着玄色蟒纹丝绦，正是青帮处决叛徒的刑具。 

 林燕笙的银针挑开刀鞘，寒光映出眉间阴翳。记忆如锈蚀的齿轮转动——民国二十三年七夕夜，顾世钦在天蟾舞台包厢将这柄匕首压在她掌心：“青帮的规矩，见血封喉的债，只能用血来偿。”彼时他眼角朱砂痣映着戏台上的鎏金烛火，而今那点猩红却烙在无数克隆体的耳后，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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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的闸北贫民窟飘着腐肉与鸦啼**，林燕笙蜷缩在废弃的煤仓里，翡翠药杵在掌心发烫。暗格中搜出的《慈安堂疫病录》残页铺满草席，父亲林仲景的批注在霉斑间浮现：“噬骨香遇铁则活，需以优昙心血为引......”突然，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道黑影翻窗而入——竟是国民党军统特工，为首的男子摘下礼帽，露出与顾世钦七分相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