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永远在结束前

文芷离世后，周辟路的病情恶化速度越来越快。

 父母整日愁眉不展。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人固有一死。”周辟路对此却十分乐观。

 终于有一日，周辟路不再每日到院子里读书。

 他把周烨叫到屋里，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他胸前的麦穗徽章。

 “小烨子，如果有一天爷爷去世了，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周烨攥紧拳头。

 “如果我离开了，爸妈和奶奶，也会像文姨一样吗......”

 周辟路沉默不答。

 虽然这些年间，他已经为抵御命运做了他所能做的全部。

 “小烨子，从今天起，它属于你了。”

 最终，他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小烨子，爷爷知道，你一直都想当一个顶天立地的不凡者，保护身边所有人。”

 “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梦想。他们和现实有着很远的差距，也不见得会实现。”

 “等你做好了直面现实的准备，便告诉它，‘我永远守在结束前’。”

 周烨抓紧祖父苍老的手，皱纹间隐藏着数十年光阴都不曾消去的老茧与伤痕。

 “爷爷，它是古沧浪军的徽章，对不对？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在家中谈论他们......”

 “因为他们要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他们守在世界的边疆，时刻提防着一个叫做九原的地方。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这枚徽章中藏着他们的力量，但它只能保护身边最近的人。虽然爷爷刻的都是假的，但是‘它’生怕招来沧浪军，不敢冒险。”

 ......

 周烨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

 再过半年，他就要十三岁了。十三岁前的那次启灵，是他成为不凡者的最后机会。

 成为不凡者，下一步是什么呢？

 是保护身边的人，还是先冲出小镇的诅咒？

 如果我在十三岁前逃离了村子，他们会不会死？

 如果我留在了这里，又会发生什么？

 祖父为什么，一直守着镇子不肯离开？

 周烨的心中有千头万绪，难以言说。

 也许这些事并非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所要考虑的，但此时，这个重担便实打实地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的膝上放着那本《开拓者故事集》，爷爷终于把这个宝贝交给了他。

 “请给我一个启示。”周烨默念。

 他翻开了这本书——

 映入眼帘的是《书生与士兵》的寓言：

 两个并肩战斗的少年，在战乱的荒野里相遇。

 稍年长的那个当过兵，他披着铠甲，举着火把，扶起那个跌倒在泥坑里的小书生。

 当兵的那个要粗犷许多，做事粗枝大叶，只有在关心小书生时粗中有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