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千万道路尽头(第3页)

 周烨始终机警地观望着道路的变化，每次坠落，前方的起伏便让他欣喜；每次腾飞，他便激荡于周围若隐若现的光路。

 那些发光的道路越来越多，盘踞在泥泞小道四周，之前消失的路，现在忽又出现在了前方。

 它们环绕着那轮巨日，像是臣服一般。

 太阳从不改变方向，周烨忽然明白了，自己沿着泥泞小道，在这片空间绕了一圈，起起伏伏，到了光路后的天际。

 眼前层云渐渐褪去，那轮红日只映着一个剪影。他背着手，遥望红日。

 周烨迈出最后一步，跌出泥泞，几乎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泥人。

 “我，走到尽头了？”周烨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释重负。他艰难地向那道身影伸出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那道身影没有回头，只是渐渐地从夕阳中被擦去了。

 老者消逝了，一片沃野却蓦然跃入夕阳斜照下。

 不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一群人欢笑着，从夕阳的方向奔来。

 为首那人忽然高呼：“看，前面有个孩子。他是从......沧浪江那边来的。”

 “是个没人管的可怜孩子啊，他还拿着老师的书，是沧浪军的孩子吗......学新，如果老师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二哥，我明白了。”

 青衫书生搀起周烨，双手轻扬，为其涤净淤泥。

 “孩子，你为何来此？”

 “我要当......霜种......”

 “你早便是霜种了，”书生笑了笑，轻轻用衣襟擦去周烨额头上的虚汗，“只有霜种才能来到这里。你的灵基还未找到自己的路。正好，我这里有老师留下的一份猜想。到此便是有缘，它属于你了。”

 书生翻开一本白皮书，周烨看见其上画着一个麦穗。书页翕动，红雾雀跃，一团黑白分明的光晕静静浮在周烨头顶，轻轻渗入。

 “好了，你已经很努力了，孩子。不要背负那么多责任，天塌下来，还有我们扛着呢。睡吧。”

 书生微笑着，轻轻合上了周烨的眼睛。

 巨大的疼痛与疲倦瞬间涌上周烨的精神，他的身体化作点点光影，在这群人的目送中，消失在山崖下的滔滔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