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艰难抉择(第2页)

 她知道父亲的急讯号码，父亲说，无论何时，他都会为她守在电话那头。

 但她知道，她所享受的这一切，无非是那个男人在替他死去的妻子还债。

 或者说，烟萝霸占了本该属于自己母亲的一切。

 半年前的一天，烟萝厌倦了按照父亲的要求，每日坐在桌前临帖诵诗，阅读报纸上的时政。

 她哄骗管家的女儿穿上自己的衣服，坐在桌前模仿她的样子临帖。

 而她自己则偷偷从父亲溜出商墟常走的那条小道，翘家逃离了商墟。

 第一次没有任何保镖围着，烟萝感到出奇的自由。

 她拦下了一辆灰蒙蒙的出租车，一路开到了浮生边缘。

 烟萝趴在五环边缘的筒子楼顶，她好奇地眺望着远方参差的居民楼。她很难想象，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挤在这栋小楼中要多么吵闹，他们要去哪里游泳，去哪里安静冥想思考世界，他们未来又该去哪里。

 那时的烟萝面对筒子楼下熙熙攘攘的浮生，第一次产生了对未来的猜想。

 在周围所有人的口中，她本该作为父亲的独女，顺理成章地接管商墟。即便她从未展露出任何掌管商墟的才能，但她可以雇佣许多经验丰富的经理人为她服务。

 在所有人眼中，她身为商墟墟主商儒烟的女儿，理应享有父亲辛苦打拼出的一切。

 但她就那样趴在楼上，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钥匙碰撞声。

 烟萝好奇地探出头，看着楼下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穿着棉絮破烂的薄袄，在寒风中缩在父亲的摩托车后座上。

 小女孩冻的通红的手中，握着一串千奇百怪的钥匙，她仔细地用冻僵的手抚摸其上的每一处凹槽。

 烟萝趴在楼顶，朝下高喊：“喂，你不冷吗？”

 男人刚把摩托车停在楼下，女孩抬头望着披着绒外套的烟萝，不解地喊道：“你穿那么少，楼顶会才会冷。”

 烟萝半截身子探出屋顶，看着父女二人上了楼梯，女孩和父亲中途分开，小跑上了楼顶。

 “你快下来吧，前些日子刚有人从上面跳下去，这里不吉利。”

 女孩小跑朝着烟萝，边跑边脱下身上那件破棉袄，即便冻得瑟瑟发抖，她还是使劲披在了烟萝身上。

 烟萝被那件男式棉袄劈头盖脸地罩住，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润滑油的味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