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虚 作品

第208章 臣与殿下(第2页)

 汤予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眯着眼,像是在看她前生的旧像,回道:“工部曹嗣光,曹尚书。”

 李云昭颇为满意地点评道:“工技不错,还算没把我塑得太丑陋。”

 她转身回到台阶上,慢吞吞地迎着满怀的晚霞坐下。

 刹那间,重重明媚辉光都围在她身边,如同贴上了明亮的金箔,将她病态的容颜蒙上层红润光泽。

 她静静地看着墙头上渐落的红日,眸光是说不出的怅然凄凉。

 方鱼年与萱南长公主密谈了三次,第一次,萱南长公主只问他了一个问题。

 “她既没死,为何不来见我?”

 说的是第一次,也是第二次。

 李云昭借口伤病,迟迟不敢去见她。她不知如面对李观翎,也不知如何面对李清。

 于党争谋权而言,谁也没有错,只是为自己所争取。就像李观翎在西南设计追杀汤予荷,是因为他触及了她的利益,前提是他们的立场敌对。

 所以生死也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可李云昭亏欠她们的,是无法弥补的情感。

 方鱼年和李观翎谈的第二次,她说,“我若退兵,成全她,她将如何待我?论亲或论仇?我李观翎此生未负李氏,未负吾弟,是她李云昭负我。”

 第三次,她问:“我若死后,她如何待清儿?如何待西南十三万将士?”

 李云昭不知如何做,才能够问心无愧。

 汤予荷摆开衣袍坐在她身边,一边手臂从后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嘴唇触碰到她发间的一朵冰凉珠花,很低地呢喃一声:“昭昭。”

 李云昭嗯了一声,见他好一会儿没下文 疑问道:“想说什么?”

 “你会不会后悔?”汤予荷很谨慎地问出这一句话。

 见她如此为难,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威逼利诱,将她留下来,或许她会回到奉姑,继续过她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她的头脑和能力,两三年就可以富甲一方。

 她不必经历这么多风雨,不必面对抉择左右为难、伤心伤神,更不必为危险重重的将来殚精竭虑,如此辛苦周折。

 在经历漫长的折磨和等待中,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决绝而又孤掷一注地,紧握着死也要死在一起的信念,宁肯灰飞烟灭,死不超生,也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