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俯瞰着绝望的眼睛,夜色最畅快的笑意(第2页)
太後身躯一颤,双眸通红。
这便是帝王家!
“逆贼!”景德帝额头青筋暴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涌上心头,雷霆震怒道:
“鹧鸪天,也学了白莲教教主的手段,蛊惑蒙蔽岐儿!”
群臣面面相觑,陛下态度很明显,还想着保住二皇子殿下,即便罢黜为庶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丧命。
可忠顺王是板上钉钉的反贼,就冲王府到皇城的这条地道,就已是大逆不道,更遑论那些证据链。
纵使忠顺王替二皇子辩解,从社稷反贼嘴里说出来的话语苍白无力,整座天下都觉得可笑。
谁也无法解释那座军械库怎麽就在二皇子封地,二皇子贩卖私盐的线路,怎麽就成了运输甲胄弓弩,还有教坊司天上人间,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向白莲教,怎麽辩解?
忠顺王面色坦然,语气波澜不惊道:
“何来蛊惑?姜岐也是主谋。”
二皇子目眦欲裂,歇斯底里道:
“姜无涯,你这头恶魔畜生!你这头无耻厉鬼!!你欺骗我的信任,还要拉我陪葬!父皇,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忠顺王只是冷笑一声。
侄儿,只有你死了,你母后才会仇恨姓贾的狗杂种,你父皇才会承受丧子之痛,用不了多久,姓贾的狗杂种就要坠下阴曹地府,陪我们叙旧!
更何况,姓贾的狗杂种不给你洗刷冤屈,本王说得舌绽莲花也无用,只会让朝堂觉得伯父给侄儿脱罪。
“岐儿再是为所欲为,也不敢密谋造反!”
“太子之位未定,岐儿年纪轻轻,凭何急不可耐?”
尹皇后悲痛至极,在廷殿之上厉叱道:
“自身愚不可及,被姜无涯给欺骗了!”
“顶多犯下知情不报之罪,完全不可能是主谋!”
嘶哑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却无一人附和,就连宗人府的长辈也保持沉默。
依照皇后所言,那忠顺王凭何谋反?当年兵谏政变,忠顺王身为嫡长子,却是鼎力支持当今圣上,没有半点个人私心。
在至高权力面前,也许就一瞬间,人心就变了。
窥探九五至尊之位,需要理由么?
天底下,谁不想穿上黄袍,口含天宪统御万民?
“别说了!”景德帝怒锤御案,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向角落里的紫蟒身影,冷冷盯了许久之後:
“贾环,证据确凿?谋反之罪,容不得半点疏忽!!”
廷殿异常肃静。
在场都是深谙权力的中枢重臣,大家都听出了陛下的言语之意。
想清楚再回答。
亲儿子就是亲儿子,天底下的父亲都是如此。
江指挥使面无表情,深深凝视着年轻人,眼底深处透着一种强烈的忌惮。
南司谢同知和欧阳佥事满脸担忧,也是紧紧盯着贾环。
“启禀陛下。”贾环毕恭毕敬执礼,沉默了许久,字字顿顿道:
“微臣看来,证据确凿!”
姜岐不死,後患无穷。
等着被报复?
等着一封封懿旨?
看着亲眷被威胁恐吓?
这一步,誓死不退!
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但凡妥协,我贾环都要活在屈辱之中,那我拼死拼活的意义是什麽?
廷殿气氛降至冰点。
景德帝眯了眯眼眸,厉喝道:
“上呈证据!”
贾环恭敬抱拳,转身离开大殿。
片刻,景德帝太上皇相继踏出廷殿,包括内阁司礼监,以及指挥使和四大镇抚使。
走进偏殿,亲自查看证据。
紫檀案上罪证堆积如山,一个个案犯跪伏在地抖如筛糠。
贾环独自站在殿廊,静静等候。
天底下,唯有他给姜岐辩经才有用!
直到深夜三更天,殿门推开,内阁诸公各个面色凝重。
江镇抚使亲自审问,四大镇抚使翻看口供,包括所有账目,一切都表明二皇子夥同忠顺王勾结白莲教教主。
景德帝心如刀割,他突然看向太上皇,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帝王扭过头去。
天子再次环顾内阁众臣,衮衮诸公低头不敢迎上帝王的眼神。
当今陛下执意要保,谁也不敢当面驳斥。
但代价呢?
朝野瞩目,天下皆知,都在观望巍巍紫禁城!
什麽样的帝王能够强势保下谋反嫡子。
唐太宗李世民!
嫡长子李承乾谋反,只是贬为庶民。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和太上皇合在一起,都远远不及李世民的威望!
最致命的一点是,白莲教幕後金主这个身份,真的让长江以南的苍生滔天震怒,一着不慎就有民变!
景德帝脸庞剧烈抽搐,谁都能看到这位九五至尊脸上的悲痛之色,他竭力翕动嘴唇,沉寂了许久,嘶哑道:
“即刻赐酒!”
司礼监权宦们毕恭毕敬:
“奴才遵旨。”
廷殿之中,尹皇后彻底崩溃,眼泪簌簌往下流,发疯般要抱住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