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第2页)

 他从懵懂到奇怪再到厌烦。 

 他是李思牧,不是常牧之,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却像影子一样活在自己身边。 

 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思牧跑出去玩耍,那日阳光晴好,云之独坐在房间的暗影中,分外孤独。 

 那一刻,她仿佛被丢入时间的荒野,四周一片虚空。 

 她最好的姐妹元仪,前年腊月落入宅中的荷花池中,时逢正月,冬天最冷的时日。 

 她落水时披风带子死死系在颈中,沾了水沉得如铁块一般。 

 令会水的元仪挣扎不动,天气太冷,院中下人极少,以致无人及时发现水中有人。 

 就这样,本来会水的元仪,溺死在池中。 

 虽称做池,那潭水又深又广,两人曾在池上小船中,听雨饮酒,畅谈未来。 

 人捞上来时,云之半疯。 

 她狂喊元仪的名字,抱着湿冷的身子,谁来拉都不松开,眼睁睁看着元仪半张眼睛,死不闭眼。 

 青白的脸上僵硬濡湿,嘴巴中有泥沙,那么狼狈与凄凉,怎么会是她的元仪? 

 她的元仪美丽爽朗,活力无限。 

 那根该死的披风带子,湿了水怎么都解不开,成了死扣,最后不得不用剪刀剪断。 

 她坐在地上,抱着元仪的身子,足有一个时辰,听不见看不见,茫然中被痛苦堵住了所有感官。 

 到许久许久之后,她忘了当日别的细节,只记得那种痛到窒息,想与元仪一同去了的强烈欲念。 

 她那一刻是着了魔了。 
 最后是思牧带着姐姐,带头跪下,身后跪着黑鸦鸦院中所有下人。 

 上百来号人静悄悄跪在荷花池边,一声声“母亲”将云之拉回现实。 

 她迷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们,喃喃说道,“把这个池子,给我填了”便晕倒。 

 她发起高热,仍然坚持主持元仪丧事。 

 如活死人般应付着来吊唁的人们。 

 丧事结束,她就倒下了。 

 府里虽人多,但如亲人一般的只有元仪。 

 那悲痛,如前些年失了牧之时一样。 

 她一个月内瘦成一把枯骨,足不出户,吓得思牧日夜守在母亲床边。 

 直到终于想通,活着的还要活下去。 

 她压着悲伤,挣扎着逼迫自己投入琐事中,逼自己吃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