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与卢北相比，杨副将与荣争玉的相处更多一些，他是荣争玉的左右手，是可以信任的好兄弟，也正因为如此，他更难抉择。

他坚信，总有一日，荣争玉会重回边关，掌控兵权，但在这期间，他的任务，是保住破山军的兄弟……

他本以为只是熬一熬时间。

然而如今看来，大家伙对荣争玉，有怨，除非这一刻，荣将军回来，否则他们都会被黎军司所征服。

“你的这些话，可曾与底下的人说过？”杨副将问。

“自然是说了，不过我没有左右他们的思想。”卢北见杨副将皱眉，更严肃了几分，道：“将军，您觉得，咱们破山军为何为上头出生入死，没有半点疑虑？”

“自然是因为项将军在世时，对我们极好，大家伙闷着头训练，苦不堪言，但将军却懂咱们，吃喝用度从不亏欠，每月饷银更是比旁人的多，咱们的甲胄、兵器，这些都是项将军费心，若是有兄弟受伤、生病，项将军更会尽力的保全咱们……”

杨副将说着，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了。

当时他还不是副将呢，只是一个小都尉。

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项将军都能记得，时常激励他们，从不许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

他慈和却并不软弱，训练的时候，严肃端正，从不偏私。

将军自己也有能力，行军布阵无所不知，若说缺少的……应该只有几分运道。

若他不死，他们破山军一定会更加强大，甚至……他做了主帅，边关一定是另一番场景。

“项将军待我等如手足、如子侄，我等为了他，也会出生入死，绝不退缩！”卢北也十分坚定，但话音一转，又道：“荣将军不是不好，只是，他比项将军，差许多。”

“跟着荣将军，一应待遇与从前无二，若宋老将军还在，有他坐镇，边关一如既往，那荣将军迟早有一日也会如项将军一样，这一点，我信！可是，他弃了我们呀？哪怕荣将军问一声，问我们可愿等他回来，我们都不会有任何疑虑，但他不敢问，因为他不信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信不过的将领，如何让其他人信服？”

“就算你我可以做个忠信之人，可我无法去改变那些普通兵卒的想法。”卢北又道。

他们破山军，如同死士。

行事不问缘由，只听命令。

但养死士，有两种法子，一种是威胁，一种则是信服，破山军便是后者，可如今能让他们彻底信服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死士的决心，自然也破了。

而江州这边……

他最近与小苗将军、莫将军等人来往，他看出来了，他们是黎军司的死士。

能得那么多人信服，黎军司必值得拥戴。

他和杨副将一样，他也要为与他出生入死相互信任的兄弟考虑，大家伙的命要换来足够的尊重和价值。

卢北说出的这些话，让杨副将无从反驳，因为他比卢北更清楚！

荣将军走的时候，他曾开口说兄弟们一定誓死等他回来，任何艰难大家伙都不怕，但荣将军从小没受过多少坎坷，他的功勋以及身份，从来都是无比顺遂的，所以当时明显是失了分寸。

他慌了，所以没有任何表态。

杨副将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从前也不想承认，此刻却被卢北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他看了看眼前坚定的人，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既做好决定，那……那所有人等，护卫江州，当保黎军司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