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暗潮蚀月

咸阳宫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铁青色，飞檐下的青铜风铃被北风撕扯出刺耳鸣啸。中行曰斜倚在蟠龙榻上，蟒袍袖口垂落的翡翠珠串正一颗颗碾过江风呈上的战报，玉珠与帛书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毒蛇游过枯骨堆。

 "三百玄甲，七架八足兽，连个皇帝都抓不住。"老宦官忽然轻笑，指尖燃起幽蓝磷火将战报烧成灰烬，"江都尉这暗部首座的位置，怕是该换条狗来坐了。"

 江风跪在丹墀下的阴影里，玄铁面甲缝隙渗出墨绿色血渍。他背后的机械手关节传来齿轮卡死的异响，那是被郭解的剑气震碎传动轴的后遗症："末将愿领血噬刑...但陛下身边突现佛门援手，十二僧兵结的梵天阵..."

 "梵天阵？"中行曰突然坐直身子，蟒袍上的金线蟒在烛火中昂首吐信，"想不到金蝉子还有如此手段..."他屈指弹碎案上茶盏，瓷片深深嵌入江风肩甲，"倒是小瞧了他..."

 殿外忽起惊雷。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雨帘中走来个披蓑戴笠的身影。来人脚步看似迟缓，却在三步间掠过百丈宫道，青石板上凝结的冰霜随着他的足迹寸寸龟裂。值夜的虎贲卫刚要呵斥，咽喉已被雨滴洞穿。

 中行曰的翡翠扳指突然炸裂。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老宦官挥袖扫开殿门，暴雨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十二盏鲛人灯同时爆燃，映出来人蓑衣下若隐若现的玄铁鳞甲，甲片间隙流淌着熔岩般的赤纹。

 客人摘下斗笠，露出张被青铜面具覆盖的脸。面具额角铸着睚眦纹，獠牙恰好咬住眉心处的空洞，隐约可见皮下蠕动的暗金色血管："你办的事情呢？"

 中行曰瞳孔微微收缩。他认得那面具——东海归墟深处打捞出的古巫祭器，能吞噬方圆十丈内的天地灵炁。三年前白莽率军征讨鲛人族时，这面具本该随战船沉入万丈海沟。

 "快了...快了！"老宦官转动案上机关，房间的地面轰然洞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密道。"是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