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寒霜暗涌

咸阳宫常侍殿的檐角镇魂铃在朔风中发出呜咽，青金石地砖表面凝着层薄霜，倒映着三十六盏青铜鹤灯忽明忽暗的光晕。中行曰斜倚在鎏金蟠龙榻上，蟒纹软枕压着肩头渗血的绷带，归墟寒潮留下的冰裂纹自脖颈蔓延至锁骨，每一道裂痕都泛着靛蓝幽光。他指尖摩挲着翡翠扳指，浑浊的瞳孔倒映着药炉腾起的热雾，嗓音裹着化炁境修士特有的威压："凡人的汤药，也配入本座的喉？"

 江风单膝跪在榻前三步处，玄铁面甲缝隙渗出冷汗。他掌心托着的琉璃盏中，暗红药汁正翻涌着金丝般的灵气，一缕缕缠上盏沿的墨家符文。"回禀掌印监，"他喉结滚动，机械左手齿轮因紧绷发出细微嗡鸣，"此乃‘九转玄阳髓’，是属下十年前剿灭药王谷时所得。传闻谷主为炼此药，取九十九名纯阳修士的心头血，混昆仑玉髓熬制七七四十九日......"他垂眸盯着药液表面浮动的冰晶——那是昨夜掺入的“沧溟尸粉”所化，"虽不及掌印监的修为，但祛除归墟寒气......或许有用。"

 "药王谷？"中行曰冷笑一声，白玉拂尘扫过江风肩甲，丝线在玄铁上擦出幽蓝火星，"那群老顽固临死前炸了丹房，倒让你捡了便宜？"他忽然倾身，蟒袍下摆垂落的金线蟒几乎要缠上江风脖颈，"还是说......你藏了别的心思？"

 殿内鹤灯骤然摇曳。江风面甲下的呼吸声陡然凝滞，他想起雲海雾绣帕上的《风雾谣》，想起夏侯亮那句"性命为重"。机械指节扣紧琉璃盏边缘，鎏金纹路刺入掌心："属下不敢。"他抬头时，暗红药液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当年药王谷地宫坍塌，属下拼死抢出半壶药液，一直用北海玄冰封存......"

 "够了。"中行曰突然夺过药盏。化炁境的威压碾碎三丈内冰霜，翡翠扳指沿着盏口划出刺耳鸣啸，"本座倒要看看，这药能否解白家丫头的阴毒手段！"他仰头饮尽药液，喉间黑气与金丝灵气纠缠升腾，脖颈冰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