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堕落的骑士

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月光像发霉的银箔黏在教堂穹顶。

 那些本该描绘圣徒受难的彩绘玻璃，此刻正渗出蓝绿色的脓血。

 空气里漂浮着某种介于腐烂海藻与神经突触之间的腥甜，每一口呼吸都让其颅骨内侧结出珍珠质的小瘤。

 路德维希竟在这一刻恢复了人类的形态。

 他半跪在祭坛前，月光大剑插进石板的裂缝。

 但石板早已不是石板，灰白色的大理石正在分泌珍珠母质感的粘液，裂缝深处传来婴儿吸吮乳汁般的声响。

 他的银甲接缝处爬满惨白色的触手，胸甲正中央裂开十字形豁口，露出底下搏动的黑色肉团，表面布满正在开合的星形瞳孔。

 "正义……必须守护……"

 沙哑的喉音在腐化的墙壁上回荡，无数缠绕的触手从血水中伸出。

 堕落的骑士正试图起身，左腿膝盖却爆开一丛苍白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镶嵌着微型的人类牙齿。

 月光大剑突然发出海螺般的轰鸣。

 剑柄处的蓝宝石裂开了，涌出无数半透明的神经索缠绕住骑士的手臂。

 剑刃开始融化，银色的金属像热蜡般滴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骨质，那根本不是剑，而是某条远古巨鲨被斩断的獠牙。

 獠牙表面的蚀刻经文正逆时针旋转，每个字母都睁开血红的复眼。

 路德维希的肩甲突然向两侧炸开，六条覆满吸盘的暗紫色触手破体而出。

 每条触手末端都生长着缩小版的眼睛，眼中仿佛盛满沸腾的海水。

 当那些眼睛顺着剑刃爬进他的眼窝时，骑士长终于发出了非人的咆哮。

 月光大剑彻底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啃食时空的银环海蛇，缠绕在他异化的躯体上。

 同时，地面开始分泌记忆黏液，那些被吞噬的猎人、破碎的誓言、腐烂的荣耀在粘液中重新组合。

 生长成无数苍白的手臂托举起堕落的圣剑骑士。

 沐星眯起双眼。

 眼前堕落的骑士散发着令他都心悸的可怕气息。

 在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双凝视的双眼，跨越时空的阻隔观看着自己得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