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迹惊闻太公术,威迫城隍得异宝
“《如意宝册》记载的祈雨术和呼风唤雨都需要开坛做法,而且最多只能下十里之内的雨,不想以龙角催动,竟是成了真正的呼风唤雨!”
刘毅半瘫在香案之前,望着上面供奉的龙角,不由得苦涩一笑,
“轻颜,这龙角真不能融合?”
“最好不要,修行讲究养性修真,您本为人身,若融了这龙角,就会变成半龙半人,虽能行云布雨、遨游水行,但潜力也就到此,除非继续融合真龙血脉,彻底化龙。
但您现在就有一龙之力,又福缘深厚,将来少不得成就道果,届时降龙伏虎,不过易如反掌,何必抛却本貌?”
“也是。”
想起诸多神话里龙的种种惨状,刘毅连忙甩却这个想法,他有漫化,成道之基已定,根本不用再费劲融合龙角,
“那这龙角用来做什么?要不再炼成战机?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小白龙的真灵……”
“伯爷!您没事吧!”
正自计较间,双儿慌忙跑了过来,原本她帮着备下香案后,就站在远处静静侯着,待见到刘毅施展法术后,龙角就升起一道光柱直冲云霄,紧接着就有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趴在地上半生不死的林三淋过雨水,一个猛子就站了起来,看其模样,哪儿还有病入膏肓的样子。
“伯爷好生厉害!”
一想到自己要在身边侍奉,双儿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担忧,生怕做错什么事,被刘毅厌恶,正胡思乱想时,见刘毅瘫倒,急忙上前去扶,见怀里男子面色惨白,心下一紧,泪珠当下涌出,
“莫哭!”
佳人落泪,刘毅不免生出几分怜惜,抬手拭去那滴滴泪痕,扯出一丝笑意道:
“就是脱力罢了,双儿,去把案上的龙角拿来。”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奇异触感,双儿不由心神荡漾,赤霞不知何时爬上俏颜,听到这句吩咐,应了一声,急忙起身跑到案前,也不多想,伸手就捧住了龙角,哪知她使尽全力也是没办法挪动分毫。
“怎么了?”
“伯爷,双儿拿不动它!”
闻言,刘毅忽一拍脑门,起身来到案前,随手一捞就将龙角拿在手里,双儿杏眸圆瞪,樱口微张,不可置信道:
“伯爷,怎的双儿就拿不起来?”
“这是真龙之角,其内蕴含一方水域,这一对里起码藏着半个金山湖,也怪我忘了这事。”
刘毅解释一声,将龙角变小塞进怀中,瞥了眼跪在一旁的林三,沉声道:
“你家姑娘还未曾用饭,还不去备下!”
林三道了声是,急忙跑去收拢仆从,上灶做饭,双儿本也想去,刘毅却把她叫住,
“双儿,你虽是侍女,可这些杂事用不得你做,只需贴身护好林家姑娘。”
双儿杏眸轻动,俏颜舒展,娇生生纳了一福,
“伯爷,林姑娘已然安歇下去,暂且不用婢子服侍,伯爷您和两位夫人一路奔劳,水米未进,婢子自该整治些酒菜来。”
刘毅颔首轻摇,轻拂了拂少女青丝,笑道:
“庄家夫人虽让你做我侍女,可我是舍不得的,双儿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婢子,只称我就好。”
“可是……”
“好了,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见刘毅板起了脸,双儿哪儿还敢再说,只得呐呐称好,俏颜却是不自觉爬上些许红晕。
刘毅敏锐察觉到双儿的小变化,无言莞尔,刚欲抬手去逗弄,忽察觉到一丝血腥气,暗叫不好,纵身就冲出大门外,迎面见乌泱泱一片人,也不管许多,先奔向郑采荷,不由分说抓起她的皓腕,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怎的闻到了血腥味?”
眼下可不止林如海和苏荃,沈嵩及金陵大小官员、豪绅望族、黎民黔首,全部挤在这条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子被男子这般亲昵的对待,饶是郑采荷再是利落洒脱,仍是娇羞难当,想要挣脱,却又哪里抵得上刘毅的力气,直臊得满脸通红,秋水杏眸嗔羞还迎,纵是百炼精钢也要变作烂泥一摊。
旁侧的苏荃捂嘴轻笑,出言提醒道:
“伯爷,不若进去再说?”
刘毅这才恍然,拉着郑采荷入了府邸,林如海这个主人家却是没进,将一众人拦在府外,独留沈嵩。
“好了!还不放开!”
待大门关上,郑采荷这才嗔怪一声,甩脱了皓腕,心下却是欢喜不已,刘毅讪笑,关心则乱,他也是有些风声鹤唳了。
“安心吧伯爷,采荷妹妹并无大事!”
苏荃提着一个布包走上前来,笑道:
“这就是马至安的脑袋了,妾身已然辨认过,是他无疑。”
“哦?”
刘毅心神微动,随手摄起布包,见其内头颅干如枯树,与鬼没什么分别,奇道:
“这马至安也是修行中人,纵然上了年岁,也不该这般模样吧?”
“伯爷有所不知。”
苏荃轻摇颔首,望着那头颅叹道:
“这马至安修行的是蛊毒一道,这一道看上去毒辣残忍,实则是以身作蛊,把世间种种作为养料,从而磨砺体魄意志,所谓的毒不过是旁门左道,他一念之差,用毒肆意妄为,全然忘了蛊道本心,这相由心生,自然成了这般模样。”
“倒也是自作自受了!”
刘毅点点头,瞧了眼头颅后,又将其包了起来,朝着苏荃道:
“苏姑娘,有劳你去让另锦衣卫指挥使沈嵩进来。”
“诺!”
未几,沈嵩一路小跑进了院子,见到刘毅,也不废话,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瞧见这一幕,刘毅不禁想起初见之时,他不过小小百户,也是这样跪在对方身前,暗道这苍黄反复,人生难定!随手打出一道法力,将其托起,
“沈大人,你我老相识了,何必如此客气,这马至安的脑袋就交给了你了,另外还有一个玄武堂主,不知你可有头绪?”
沈嵩接过马至安的脑袋,忙是拱手堆笑道:
“伯爷容禀,我得了陛下命令后,沿运河一路向下,在山东地界一番搜索,虽未抓获其人,但却打探清了那玄武堂主的底细!”
“哦?请讲!”
沈嵩略一思量,沉声道:
“山东地界最易打探消息之处是那孔府,咱们锦衣卫亦有暗线潜伏在内,我调出这条暗线,终是知道一个名字,司徒伯雷!”
“司徒伯雷?!”
刘毅刀眉微蹙,心道这名字怎么熟悉,
“对了!鹿鼎记里有一个王屋派,门主就叫司徒伯雷,还是曾柔的师父!可王屋山不在河南吗?这个司徒伯雷怎么跑到了山东?”
见刘毅神色有异,沈嵩小心道:
“伯爷可是知道这司徒伯雷?”
“没有,沈大人你接着说。”
沈嵩是诊断人心的高手,看的出刘毅是认识司徒伯雷的,但也不敢多问。
“这司徒伯雷是三十年前出现在山东一带的,之前并未有过此人记载,他一出现,就帮着孔府解决了一件大麻烦,这个麻烦虽大,但外人却不知晓,幸得暗线算是孔府子弟,这才知道详情。
三十年前,供奉至圣先师的祠堂里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手印,青天白日下,更是有数道鬼影在祠堂内嬉闹,孔府一干人瞧得真切,不少当场吓晕,即便醒来没过多久也就惊惧而亡,短短几日,就有数十人暴毙。
至圣先师的家里冒出了鬼,出了人命,这样的事爆出去怕是天下都要动荡,所以孔府当家将此事压了下来,并请来众多神僧高功前来驱邪,可无一例外,这些人或是当场暴毙,或是隔上几日便惊惧死去,没有办法,孔府当家只能将祠堂封存。
这时,道士打扮的司徒伯雷出现了,朗朗乾坤下,出手捉住了一只赤面獠牙的夜叉鬼,孔府当家很是感激,欲为其建观供奉,并上表天子奏请敕封,但最后却是不了了之,只知道山东民间自此出现了许多野道人,他们走街串巷,遇上红白喜事的,就上去颂念经文,也不收钱,只讨口饱饭,还四处行医治人,收取甚少,若遇见横尸荒野的,还会为其敛葬,这番做派着实让不少愚民对其推崇之至,私下以‘救难教’相称,三十年下来,救难教已然遍布山东,上至官宦,下至黔首,无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