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伎俩(第3页)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颈脖子一僵,原本因为跟老板玩笑一场而稍有霁色的脸也冷了下来。
 




他的中衣和脚上新鞋是老板送的不错,却不是他刻意去哄的,只因老板瞧他一身穿得单薄,没件中衣实在说不过去,又告诉他先前林烟给的补金很有富余,才又给了他一双鞋子。
 




九十四本说不要,又怕自己话说得不准,干脆推开了老板递的衣裳,最后只听老板说了一句“规规矩矩穿衣裳才像个人”,方动摇了心旌。
 




阮玉山自然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只见他一听自己说话就拉下脸,心中无故添了三分愠怒,却不愿意表现出来,反而笑吟吟地在嘴上刻薄道:“你还真是——满身不入流的伎俩。”
 




九十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的脸,很难发现他那一瞬间皱眉的动作。
 




阮玉山极快地捕捉到,毫不怜惜地捏住他两边下颌,逼迫九十四把脸朝向自己,低下头去凉阴阴地反问:“……怎么不对我使使?”
 




这话听着像质问,仿佛阮玉山真希望九十四对他使点什么伎俩示弱。
 




九十四静静凝视阮玉山的神色,却在心里明白:若自己真有点什么求他帮忙的心思,一旦向上开了口,只会得到阮玉山更刻薄的讥讽。
 




片刻前好不容易散去的头疼感又再度在头脑中席卷而来,九十四疼得咬了咬牙,眼角难以控制地缩了一下。
 




他借此机会对着阮玉山偏头弯了弯眼睛,故作疑惑,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也配?”
 




这是他出来后对阮玉山说的第一句话。
 




阮玉山显然是看懂了他的故意激怒,蓦地撒手:“恬不知耻。”
 




两个人短兵相接只在电光石火间,阮玉山的力气大到把九十四往旁边甩开了两步,九十四双肩下挂着衣裳,没来得及拉上领口,线揉了揉自己的下颌——阮玉山再晚一刻放手,他的骨头就要被捏碎了。
 




还没揉够,他那只解开了镣铐的手又被阮玉山捏住。
 




“咔哒”一声,离开九十四不到半个时辰的镣铐再次拷回他的手上。
 




阮玉山干燥温热的的掌心顺着九十四的手腕摸到他左肩后方的刺青,再用力往他蝴蝶骨上一按:“穿好你的衣服——守好你的本分。”
 




这刺青扎在九十四的身上,像九十四的逆鳞。
 




其他时候面对阮玉山再怎么飞扬跋扈,一旦被碰到这个地方,九十四就宛若没了手段,被挟持得一败涂地。
 




阮玉山见九十四神情僵硬,眼中因为同旁人相交而升腾出的光彩在他的拿捏下也渐渐黯淡,一直到那抹神采彻底变得灰败,他终于松手,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似的替九十四拉上衣领,温声含笑道:“这衣裳衬你,少穿一刻都浪费。”
 




一边说,还一边将九十四卷曲的长发轻轻拨回后背,用手指替人理了理,发现九十四头发太乱理不直,便算了。
 




阮玉山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他不高兴,所有人都别想高兴。别人因为他的不高兴而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木棚子里门窗对开,深秋寒风一起,呜咽着吹进来,九十四衣衫不整的身体从那片刺青起,被风吹得越来越凉。
 




他拽起另一边衣领,柔软的中衣衣料摩擦过他的刺青,九十四置若罔闻,一脸平静地低头系好衣带。阮玉山已去到老板身边与老板低声交谈,九十四耳边只听到秋风唏嘘,并没注意他们在商量什么,也没看见站在老板身边的阮玉山视线从没离开过他。
 




阮玉山爱看九十四这副憋着股劲儿的样子:自以为把头一低,就能装得逆来顺受不争不抢;实际上谁都看出他满肚子弯弯绕绕,低下去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心里想的永远是怎么报仇的事儿。
 




商量事毕,阮玉山信步走向门口,经过九十四时十分顺手地把人拽走,同时朝老板手里掷了两粒银锭子:“这算其他衣裳鞋袜的钱。”
 




意思是额外送九十四那套中衣和鞋袜不白送,该给多少还给多少,而且只多不少。
 




老板颇为无措,追着要把这银子还回去,直言先前那位姓林的小公子早已把差价补得很足,就算再买下两套衣裳那也够了,何况九十四的中衣和鞋袜本就是她额外送的,不必付钱。
 




阮玉山跨出门槛,听见老板这话似笑非笑地回头,开口时分明是亲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芒在背,满棚子曾朝九十四打点过的人听着更觉得好似意有所指,指桑骂槐:“我的人,还沦不到被不相干的东西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