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苍狗 作品

18.丁年,为你唱一曲秦淮景(第2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她现在是丁年的四姨太,你把她送去北洋政府,你让丁年的脸往哪放?”
 




“你少拿丁年说事,我会亲自去送走她。”
 




“你们之前不是关系很好么?怎么就闹到这步了?”
 




高世柒多少还是了解虞岁的,平时看着事事不在乎,实际上极有原则,只要她选好的路,她就一条路走到黑。
 




怎么就闹到这步?虞岁想起来,她遇到丁年那天,其实不止丁年是狼狈的,她也是狼狈的。
 




本来是一起出任务,但是赵虞临时跑了,把她自己扔在那群地痞里,她用光了子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跑出来,跑进戏院后台……
 




说起来也是多亏了丁年,要不是他无意中躲进来,也就没有那些亲兵来搜查,那些地痞也不会看到有军官在就没敢进来……就是这么巧……
 




如果赵虞被安排到别人身边,虞岁也许真的不会计较,但是丁年不行。
 




想到自己在前面拼命,她躲在丁年的后宅安逸,那怎么能行呢?
 




虞岁直直的看着她,“我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可以么?”
 




高世柒能怎么样呢?现在虞岁做的好多事最后都被她顶了名头,所以她升的这么快。因为赵虞得罪虞岁也犯不上,“可以,我给你叫车送你去丁府。”
 




虞岁笑了,“谢谢”,她又拿出个胶卷放到桌上,“这是陆荣廷和日本人往来的情报。”
 




等到虞岁离开高世柒的办公室,走到走廊中央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办公室传来一声巨响。
 




虞岁不屑的笑了,废物,无能狂怒。
 




这个世道,要么拳头硬,要么脑力硬,要么手段硬,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出局。
 




“师座,夫人回来了。”
 




这几天,丁年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回家,他总觉得虞岁会来的。
 




丁年一瞬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在哪里?”
 




“在前厅。”
 




丁年有些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在回廊下,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陆茄,“丁年,你这是要去哪?”
 




见丁年不理她,陆茄声音扬了几分,“丁年,除了我,不会有人爱你的。”
 




丁年停住,微微回头看她,“陆茄,我不指望谁非得爱我,我要的是我爱别人的能力。我可以送你去上海,去你父亲那。你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
 




陆茄想,原来嫉妒真的会让人变得狰狞可怖,她在丁年身边也不短的时间了,他为什么就看不到她呢?
 




“丁年,我都听说了,我弟弟不是你杀的,是虞岁!我不会放过她的!”
 




“是我还是虞岁没有区别,你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冲我来”,丁年说完不再看她,径直去往前厅。
 




陆茄愣在原地,微风吹过,她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喃喃低语:“怎么会没有区别?不是你,我才能继续爱你啊。”
 




丁年步履匆匆,像奔赴一场盛大的自我救赎。
 




踏入前厅,他一眼就捕捉到了虞岁的身影。
 




她站在窗前,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丁年看着她,感觉整颗心都柔软下来。
 




虞岁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头,目光与丁年交汇。
 




那一瞬间,丁年只觉周遭的喧嚣都消失了,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他只能看到她眼眸中的波光潋滟。
 




他走向虞岁,“你来了”,声音里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影。
 




“丁年,我来履行承诺,顺便问你要个人。”
 




“好。”
 




“四姨太赵虞,我得带走她。”
 




“好。”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么?”
 




“你饿不饿,新来的厨子做的海棠花糕不错。”
 




“好。”
 




“暮山,去准备。”
 




“好的师座。”
 




“丁年,我要见见你府上的所有女人。”
 




“好,我带你去。”
 




这是丁年第一次完整的见到府上的四个姨太太聚在一起。
 




虞岁看着她们,她们也在打量着虞岁。
 




还是陆茄率先开口,“虞岁,你怎么敢来?”
 




虞岁光看她跟陆二有几分相似的脸就知道她是谁了,“二姨太好大的派,我记得这府上是姓丁,不是姓陆吧?”
 




“也不姓虞吧?”
 




虞岁循声看过去,笑了,赵虞,我就等你说话呢。
 




虞岁缓缓的走过去,走到她面前,扬手,干脆利落的打了她一巴掌。
 




赵虞被打的偏过头,反应了一瞬,她抬手想打回去,虞岁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反手又一巴掌,打了她另一边的脸。
 




一个女人冲过去,指着虞岁问丁年:“这个女人是谁?你就这样放任她?!”
 




丁年郑重其事的说:“她是我夫人。”
 




虞岁挑眉,入戏了?演这么走心?
 




那女人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白暑,记住你的身份。”
 




气氛有些凝滞,五姨太站出来打圆场,“我叫石棠,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虞岁歪头淡笑,笑的无辜,“做不了一家人哦,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是来拆散你们的。”
 




白暑有些气急败坏,“你做梦!我现在就去给我叔叔发电报!”
 




虞岁好心的提醒她,“去,快点去,记得把我跋扈的样子添油加醋的、完完整整的传达给他。”
 




白暑气的咬牙,转身跑了出去,石棠跟在她后面追了出去。
 




虞岁揉了揉手腕,看向丁年,“把你的二姨太带走。”
 




丁年转身走向外面,边走边说:“陆茄,你出来,我有话说。”
 




陆茄经过虞岁的时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虞岁差点没忍住笑,从前她师傅对她说过:一等人,用心看人;二等人,用脑看人;三等人,用嘴看人;四等人,用手看人;下等人,用眼看人。
 




赵虞坐到椅子上,手捂着脸,幽幽的说:“虞岁,实话实说,我可真羡慕你,羡慕的都有点嫉妒了……其实咱们这些女特工,看上去挺风光的,说白了,跟四喜堂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服务对象是高官势党罢了……你就不一样了,初出茅庐就遇到丁年,之前派你去周旋的陆二,也没动过你。你干净的跟个玉净瓶似的,凭什么呢?你跟丁年没结果的,懂么?乱世儿女,身不由己,时局动荡,由不得你!去年有个女特工不也是爱上了搭档,假夫妻偏要做实,结果呢?那男人碍了上头的事,上峰下令除掉……哦对了,还是你亲自去动的手,你忘了么?现在那女特工可又换了个主儿打得火热呢。你以为为什么派了我又让你来?因为丁年是新桂系势力最不可控的因素。你真的了解那个男人么?”
 




虞岁颇为耐心的给她纠正,“你说的对,但不全对,第一,我没想跟丁年假戏真做,我现在就是活一天赚一天;第二,我不是被派来的,我是主动来的;第三,我了不了解他不重要,我只要他听话就行了。顺便说一句,特训的时候你成绩就不如我,这会就别试图用你那三两半的道行对我攻心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跟丁年在一起了?”
 




“赵虞,你是太久没有接任务了所以嗅到情报的苗头就想复习一下自己学过的技能么?不关你的事。”
 




“哼,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啊,申请送你去北洋政府,好好发挥你的才能。”
 




“虞岁,你脑子有问题吧?现在正是直奉战争打的火热的时候,你让我去?我还有命回来么?”
 




“怎么会?你不是最擅长内斗么?那里是现在内斗最严重的地方,正是你的舒适区啊。怕没命回来?那你为什么要做没命去的事?”
 




“虞岁,我欠你的,我去。什么时候走?”
 




“今晚。路线已经安排好了,那边也会有人接应你。”
 




“我有什么好处?”
 




虞岁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离我远点,就是给你最大的好处。”
 




赵虞深吸了口气,“虞岁,你会遭报应的。”
 




“嘁,国民党章都忘了?信报应?有报应我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了。”
 




半程骤雨影似萍,世途跌宕梦孤行。
 




院子里,陆茄看着丁年,丁年望着虞岁的方向出神,“你有什么话说?”
 




丁年身形未动,“之前已经说过了。”
 




陆茄苦笑,自顾自的说:“你都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么?那年我跟父亲去马场,你还只是白崇禧的警卫员,穿干净的白衬衫,浑身都透着阳光的味道,只一眼,你就在我心里住了好多年……”
 




丁年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虞岁怎么这么久?
 




看他这样,陆茄就明白了,丁年没有心,他跟虞岁是一种人,所以才会被她吸引。
 




入他心,则驻他心,旁的人,再好,他也不会看,他看不到。
 




“丁年,你喜欢虞岁,会很辛苦。”
 




听到虞岁的名字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不关你的事。”
 




“我父亲的旧部在这还是有些残存势力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清除,可你清的干净么?你护不住虞岁的……”
 




丁年动了动脖子,不给陆茄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几步上前扼住了她的喉咙,“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清掉陆党旧部是时间问题,清掉你,是瞬间的问题。不要再挑衅我的容忍度。”
 




陆茄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丁年的眼里都是嗜血的暗芒,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招惹虞岁,他真的会杀了她。
 




“丁年。”
 




听到虞岁的声音,丁年一下子就松了手。
 




陆茄像是濒死的鱼,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她毫不怀疑,虞岁再晚出来一会,丁年的手再扣紧一寸,她可能真的会被丁年掐死,想到这,她很是慌张的逃离。
 




丁年看着虞岁,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两人之间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暮山神色匆匆地跑来,在丁年面前站定,敬了个军礼后,递给了他一封加急电报,“师座,刚收到消息,直奉战争局势突变,张作霖的奉军攻势猛烈,直系吴佩孚节节败退,南京城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动作。给您,这是白参谋长的急报。”
 




丁年听完,皱着眉,叹了口气,“好一场乱世的龙潭虎穴啊。”
 




虞岁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眼下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南京城必定是各方争夺的焦点,你要早做打算。”
 




丁年拆开电报,看完后,面沉如水,“参谋长命我即刻整顿军队,准备随时支援前线,抵御奉军。还有,得尽快处理好陆荣廷旧部的残余势力,以免他们在这关键时刻生乱。”
 




虞岁沉思片刻后说道:“陆党旧部虽已式微,但仍有不少顽固分子潜藏在南京城,若不彻底清除,一旦与奉军勾结,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府里这几个女人,不能动了。清掉一波,还会有第二波,不如保持现状。”
 




丁年静默良久,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虞岁,我们之间,好像总是时机不对。”
 




是啊,这个节骨眼,谈不起别的,前路茫茫,除了硬闯,没有破局之法。
 




“丁年,我要走了。”
 




“去哪里?”
 




“先北上,再南下。”
 




北上,那是北洋政府的地盘,南下,也许就是新桂系的势力范围。
 




确实,是虞岁的风格,像她会做的选择。
 




“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怎么能确定呢?好在,她和他都还年轻,还有希望。
 




丁年感觉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他搬得动,却无处安放。
 




“虞岁,我们之间,每次见面好像都是为了分别。”
 




“丁年,不谈结局,有的人光是遇到,已经是赚到了。”
 




民国十六年,(1927年)四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
 




“师座,咱们的人来报,夫人已经回了南京城。”
 




丁年刚刚处理完上个月底南京惨案的收尾,北伐军攻驻,英美借口保护侨民,下令其军舰对南京城进行炮击,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
 




而且……还有老蒋在上海发动的□□政变,致使国共合作破裂……
 




听到虞岁的消息,丁年终于觉得,这日子总算有点盼头。
 




“去了哪?”
 




“您当初说了是暗中保护,咱们人也没有跟的太紧,怕被夫人察觉,所以只知道是回了总统府。”
 




丁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下正是老蒋的民国政府和汪精卫的武汉民国政府内斗白热化的时候,他们也没个正式独立的地方,应该都会在总统府办公。她最近,好吗?”
 




暮山想了想,“别的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最近受了点伤,为了救,日本人。”
 




“日本人?”
 




“师座您见过的,两年前四喜堂门口那个日本人,九川纯井。”
 




暮山觉得他现在越来越摸不透丁年的脾气了,如果说两年前他还能从丁年偶尔流露的表情窥测他的心绪,现在却是不能了,感觉是从虞岁走了那天起,他就活得像个假人。
 




行事滴水不漏,说话滴水不漏,表情管理滴水不漏。
 




半晌,丁年无声的笑了,“她倒是会押宝。”
 




“押宝?”
 




丁年叹口气,“她知道我是被她切实拿在手心里的,从四年前开始,她与李砚章也是旧识,如今再加个日本人,这南京城的各方势力她都沾点关系,倘若真有倾覆那日,无论是站队还是明哲保身,进退都有路。”
 




这个女人真是……多智近妖啊。
 




她明明可以靠她的脸、她的身体得到更多,但是她偏要靠脑子在男人堆里厮杀。
 




她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丁年真是爱惨了她这种骄傲。
 




但丁年也恨她,恨她为什么要押宝,为什么不能在他身上赌一把大的呢?
 




高世柒收拾东西的间隙看了一眼站在窗口悠哉悠哉的虞岁,心下泛起一丝异样,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虞岁,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次,你就一定会站对队伍?”
 




虞岁回头看她,“我会不会押对还真不好说,但是眼下,你去武汉,一定会比我先错。”
 




“虞岁,再次见面,我们也许就是对立面了。”
 




虞岁不以为然,“我们现在也是对立面。”
 




高世柒知道说这些说不过她,换个话题刺激她,“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回来的一周前,丁年多了一个六姨太,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开心么?”
 




虞岁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跟她面对面站着,眼底尽是明晃晃的不屑和讥笑,“高世柒,你终究是个女人,脑子里总也绕不开男女情事,你能想到最恶毒的方式就是用这种事刺激我吧?别说他有六姨太,他就算有六十个姨太太又如何?”
 




高世柒有些讶然,“你不在乎?”
 




虞岁抱着手臂,阳光晃在她脸上,耀眼的不像话,“我年轻,我有的是选择。丁年很好,我也不逊色。”
 




“呵,故作镇定。”
 




“哦,小人之心。”
 




虞岁希望,她和丁年,永远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可以互相依靠,互相利用,互相取暖,各取所需,但本质上,她属于她自己。
 




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七月中旬,虞岁接到上级的指令,要求她参与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的屠杀。
 




这是虞岁第一次发自内心抵触和挣扎。
 




这种程度的屠杀,就是背叛了孙先生制定的国共合作政策和反帝反封建纲领,亲手粉碎了国共合作现状。
 




况且……共产党的革命群众都是工农阶级……换句话说,就是屠杀老百姓……
 




虞岁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信仰,是不是错的?
 




她不想参与,情势所迫她又不得不参与,她得怎么办呢?
 




她可以杀无赖地痞,可以杀恶军阀,可以杀日本人,但她不能把屠刀放到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群众脖子上!这是底线!
 




她想了又想,拨了通电话给李砚章,她要先试探一下李宗仁的态度,只要不是完全站队,那她就可以去找丁年了。
 




电话被李砚章很快接起,“这里是李府,请问你找谁?”
 




“我是虞岁,我找李砚章。”
 




“岁岁啊?怎么了?”
 




“砚章,你最近在忙什么?都没有找我玩。”
 




“前段时间跟我父亲去了趟上海和武汉,最近才回来,不光没找你,跟年哥都好久没见了。”
 




虞岁无语,又来了,三句话不离丁年。她继续循循善诱的说:“去了上海和武汉竟然没带我?你之前送我的双妹牌粉嫩膏和月里嫦娥的牙粉我都快用完了……对了,我还想吃武汉的四季美汤包和青鱼划水呢!”
 




李砚章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岁岁啊,我要是去玩,怎么会不带你呢?你都不知道我家那个老头子,去了趟上海参与那个什么清党行动,然后又去武汉劝和老蒋和老汪……都不够他忙的。”
 




虞岁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清党行动?那怎么带你去呢?应该带你年哥啊。”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说,我年哥有勇有谋英武无比,但是老头子说,得留下他坐镇南京城,一方面防止北洋政府反扑,另一方面,安抚当地群众情绪。”
 




虞岁叹了口气,“唉,砚章我觉得你特别厉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的不比你年哥差,你看,我就没有这政治敏感度,听不懂为什么要镇压还要安抚。”
 




李砚章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真的么?真的跟年哥都差不多了么?嗨,你就是一个小女人,平时研究研究吃喝玩乐就好啊,有什么事我们男人在前面挡着呢……这个安抚吧,说白了就是上海那头清党做的很大,南京城这就不能太明显,我看我家老头子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了,你是没见到啊,那血流的……我当时看完,晚上回去睡觉闭上眼睛全是血……”
 




虞岁听懂了,桂系军阀对于这场屠杀的态度是暧昧复杂的,界限不是很分明,那就好办了。
 




“砚章,别说了,我害怕,我平时看的最多的就是文件,你说的血流成河的场景我光是听着都不寒而栗。”
 




“好好好,那改天,改天我带你去做旗袍,新到了一批料子,上面有花卉和动物图案,你一定会喜欢!还有你刚说那个双妹牌粉嫩膏和月里嫦娥牙粉,我到时候一块带给你。”
 




“好,那改天再见。”
 




虞岁挂断电话,心里有了主意。
 




她给丁年的副官暮山拨了个电话,约好了地点。
 




虞岁觉得丁年这个男人,就像一本书,常看常新,还有点历久弥新的感觉呢,就是那种,年纪越大,越有味道。
 




他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是举止间散发出的那种上位者的风韵很迷人。
 




丁年坐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虞岁,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见了么?”
 




“有两年了吧,又一个两年了呢。”
 




“是七百二十天。”
 




“丁师长记性真好,最近怎么样?家里的女人们还好么?”
 




“老样子,还是长住旅部。”
 




“丁年,不跟你兜圈子了,我问过李砚章,你们桂系对于清党行动的态度暧昧不明,我希望你能出手庇佑一下那些群众,当然,做的不要太明显,我也不想你面对上面太难做。”
 




丁年心念一动,“为什么?老蒋和老汪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割席,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虞岁笑的狡黠,“我今天是以群众的身份求你庇护,不是以国民党特工的身份,而且你不说出去谁知道?我来找你的时候没有人跟踪,这里是我的一处安全房。”
 




“看不出来,我闪闪发光的虞小姐,心里也是闪闪发光的。”
 




“那当然,我可是闪闪发光的宝藏。”
 




“那么闪闪发光的宝藏小姐,跟我分开的七百二十天里,有想我么?”
 




虞岁意味不明的说:“欲遣清风飞絮寄幽思,江深雾渺岭峻影无踪。”
 




八月第一场雨就下得酣畅淋漓,街头巷尾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檐下的雨滴,敲打着青石板,滴答作响。
 




听,是胜利的旋律,是希望的音符,是未来的号角。
 




雨后的晚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裹挟着泥土的芬芳、草木的清新,以及被雨水洗涤后的烟火气,驱散了白日里的闷热与喧嚣 。
 




今天兴致好,丁年浅酌了几杯,这种时候,就会很想很想虞岁,这是他留给自己放肆沉溺于拼凑跟虞岁的回忆的时间。
 




六姨太祁元端了碗醒酒汤,仔细看了四下无人后,走进了丁年的书房。
 




见她进来,丁年坐正了身子,神色一片清明,“你来了,有事么?”
 




祁元放下醒酒汤,打量他一眼,“我们正式认识一下。”
 




丁年抬手示意她停一下,按了一下书桌上台灯里的开关,书架缓缓分开,他又摸到一个机关,第二层书架分开之后出现一个暗门,他扭了几下密码,门开了,内里别有洞天。
 




祁元都来不及细看,就被他一系列的操作震撼到,他跟组织的资料一样,是个异常谨慎的人。
 




进了暗室,祁元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看起来很高兴。”
 




丁年浅笑,眸光闪烁,“起义军在南昌打响了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意味着共产党独立领导武装斗争和创建人民军队的开始,这是我党在探索革命道路上的重要转折点!我当然高兴。”
 




祁元也笑了,“借着你这么高兴的当口,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上线,代号,梦想家。”
 




“梦想家?承接过去和未来之间的梦想,组织这个代号给的号。”
 




“丁年同志,你的代号是,脊梁。”
 




丁年有些哽咽,说不出话,他鲜少有这样情绪激昂的时候,他感觉心潮澎湃,这个代号唤醒了他心底的信仰。
 




“丁年同志,你的党章和党徽还在么?”
 




丁年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徽章在心里。”
 




“算起来,你应该比我还早,应该是土地革命时期,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宣言么?”
 




丁年神色郑重,一字一句的说:“牺牲个人,严守秘密,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服从党纪,永不叛党。”
 




他说的掷地有声,祁元听的热泪盈眶,“现在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我的任务就是掩护好你,你有问题,都可以通过我去跟组织联系。”
 




丁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想发展一个人,申请组织批准。”
 




“是虞岁么?其实我来之前,组织就猜到了。你,有把握么?她的成分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能力很强,如果能发展成功,对组织的贡献会很大。”
 




“只有四成把握,我需要先确认她有多在乎我,才能一点一点渗透。”
 




“好,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还有,上个月在汪蒋屠杀里被你救下的革命同志让我代他们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这件事也有虞岁的推波助澜。”
 




“这样看来,你发展她应该很容易。”
 




“发展她容易,让她在乎我相信我,却不容易,听起来很矛盾吧?”
 




祁元一针见血的说:“你有私心。”
 




丁年自嘲的笑笑:“发展她,是于公的志在必得;让她在乎我,是于私的诚惶诚恐;让她相信我,是先决条件。”
 




这个八月注定是多事之秋,虞岁在看到老蒋的下野电文时,有一瞬间的怔忪,她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响,虞岁接起来,高世柒声音里的得意隔着电话都盖不住,“怎么样虞岁?要来投奔我么?”
 




虞岁冷冷的回她,“不必,还轮不到你来嘲笑我,你好像对现在的形势还是看不明白,需要我来提醒你一下么?上个月的七一五事变之后,你们武汉的政府已经名存实亡了,蠢货,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那又如何?现在老蒋下野,都是一盘散沙,你又比我高贵在哪?”
 




“不一样哦,我趟的路,比你多,就注定了我会走的比你稳,比你远”,虞岁说完,不给她对线的机会,干脆的挂断电话。
 




虞岁觉得烦闷,走出办公室,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头弥漫着动荡与不安的气息。
 




街边报童在叫卖刊载着时势新闻的报纸,有噱头的标题听着就让人焦虑。
 




路过一家洋行,橱窗里陈列着时髦的洋装和精致的首饰,可在这山河破碎之际,这些往日里引人注目的物件,此刻却难以吸引路人的目光。
 




街道转角处,几个身着长衫的青年学生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救国之策,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希望的光芒。
 




或许,这就是读书的意义,一腔热忱燃起的微弱又渺茫、却不容忽视的顽强意义。
 




走着走着,虞岁来到了秦淮河畔,河水悠悠流淌,两岸的茶楼酒肆依旧热闹非凡,可她却觉得这繁华背后满是虚幻。
 




画舫上传来悠扬的丝竹之声和秦淮小调,打破了她的沉思。
 




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置身事外,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冷笑,哼,怎么会没有呢?瞧瞧咱们的师长大人,可不就有闲心品茶听曲,温香软玉么?!
 




多看一秒她都怕看到点不该看的!真是好啊,外面战火纷飞成那样了,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虞岁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你在看什么?”,祁元顺着丁年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我好像,看到虞岁了。”
 




“就喜欢成这样?你见青山皆虞岁。”
 




“大概是看错了,龙潭区的战役,桂系占了上风,李宗仁的势力不日就会正式迁回南京”,丁年神色间透着几分怅然,局势波谲云诡,每一次政治军事的变动都像是悬在心上的一把利刃。
 




祁元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这局面是越来越复杂了,桂系此番得势,南京怕是又要掀起一阵波澜。老蒋下野,各方势力都在暗自盘算,也不知这乱局什么时候能有个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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