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地牢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易文星满身酒气,步履踉跄地在小厮的搀扶下坐到桌前。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目光微垂,朝恭敬立于一旁的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房门合上,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原本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男人神情骤然一清。他随手倒了一杯热茶朝床边走去:“娘子,今日这大喜之日,他们可真是没少灌我酒。幸好我酒量尚可,否则今夜怕是无法带你去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惊喜了。”
 




床上的戴宁依旧盖着红盖头,沉默不语。
 




易文星以为她是害羞,便坐到她身旁,轻轻挑起盖头,递过热茶柔声道:“喝点茶吧。”
 




戴宁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茶杯的瞬间,易文星忽觉心头一紧,隐隐生出一丝异样。
 




这女子确实是那秦婉仙长的模样,内里的魂魄也应当是戴宁无疑,可怎得一个时辰前拜堂成亲之时她还对自己亲切依赖,如今却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莫不是从谁那听说了什么?
 




“娘子,你怎么不开心?”易文星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语气中带着试探与关切。
 




秦婉生得温婉端庄,加之凌情待她极好,养颜美容的丹药从未短缺,这张脸在烛光映照下更显得清丽动人。易文星细细端详,竟一时有些恍惚。
 




他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抚道:“娘子,可是怪为夫来晚了?还是这一身酒气惹得你不悦了?”
 




戴宁沉默半响,只是摇了摇头。
 




见她闭口不言,易文星眉头微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他转身朝门外沉声唤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五名小厮闻声而入,齐刷刷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恭敬地等待家主问话。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找过夫人?”
 




几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回禀家主,无人来过。”
 




易文星眸色一沉,声音愈发冷厉:“那你们可是在夫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众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额头紧贴地面,连连叩首,声音颤抖:“家主明鉴!小的们万万不敢啊!”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最终定格在最左侧的男人身上:“易一,”易文星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迫,缓缓开口,“你跟我时间最久,也是唯一冠我易府姓的下人。你来说,我不在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
 




易一?谁是易一?
 




孟玉楼原本跪在地上,埋着头装鹌鹑,跟着其他四人一齐喊冤。一听易文星点名,她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这倒霉蛋是谁,结果发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自己投来。
 




这倒霉蛋是我?
 




孟玉楼嘴角微抽,她只是随便绑了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厮,扮成他的模样,怎么这么巧,偏生成了易文星的心腹。
 




“回家主的话,今日,夫人她...确实有些不开心。”孟玉楼学着那小厮憨厚的模样,弓着腰,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讨好。
 




她眼珠一转,又道:“家主,不如屏退他人?夫人的事情……也不方便让旁人听了去,免得成了他们的谈资。”
 




易文星闻言,深觉有理,冲戴宁歉然一笑,示意其余四人退下。
 




待众人离去,孟玉楼这才起身,压低声音道:“家主,今日小人看见夫人偷偷抹泪了。”
 




“夫人她...哭了?”
 




易文星声音一滞,连忙快步走到戴宁身边俯身端详她的眼下,果然发现两道浅浅的泪痕,他语气焦急,声音也软了几分:“娘子为何哭泣?可是……不想嫁给为夫?”
 




见她仍不回话,易文星眉头紧锁,转头看向孟玉楼。
 




孟玉楼心领神会,连忙补充道:“回家主,并非有人在夫人面前嚼舌根,而是夫人她……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