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花猫 作品

20. 第 20 章

苏冽被沈斯淼抱过很多次。


她们初次见面时,沈斯淼不远不近地抱着她。


那份温度像寒夜里迸发的烟花,看得见,摸不着。


直到沈斯淼魔术般将烟花变为实物。


苏冽常常觉得在人生的重大场合,温度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人有温度,才会产生温情。


苏冽产生了半秒的错觉,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沈斯淼的怀抱熟悉得令人安心,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的脸有点烫。


她们到底分开了多少年,有两年吗?没有吧。


苏冽花了很大力气才遏制住自己想要回抱过去的手。


沈斯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都不想我,你也不抱我,你只想和我当陌生人。”


明明是在控诉,可他的尾音带着颤,他不像看上去那么若无其事。


这段时间沈斯淼总在想,是不是苏冽存心想和他分手,是不是苏冽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怒苏冽的事情才让苏冽放弃了他。


他以为的等待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苏冽早就烦透他了。


他想了很多,连带晚上都睡不着觉。


但在这种情绪外泄的时刻,沈斯淼仍然控制不住地想靠近苏冽。


他想听苏冽说话,回应,对他有反应。


苏冽知道沈斯淼像一只大狗狗,他今天穿得很厚,白色外套——


等等。


白色外套上有血迹。


苏冽找到借口了。


她推开沈斯淼,“你弄脏我了。”


沈斯淼才不管什么合理不合理,被推开后,他眼角还泛着红。


苏冽心软了。


她不该对沈斯淼这样。


正想说点什么话缓和气氛,沈斯淼低头:“对不起,我弄脏你了。”


……


苏冽:我真该死啊。


沈斯淼不想整理自己,虽然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不太雅观,应该稍微收拾一下才行。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苏冽,苏冽悬空的手放下来了,手上厚厚一叠纸巾无处安放。


沈斯淼弯腰抽走一部分,然后在苏冽面前蹲下来。


细心地帮苏冽擦衣服。


——这样当然是擦不干净的。


血迹不重,只有些微颜色被沾染,其实擦不擦并没有所谓,她穿的衣服不容易处理,这么做徒劳无用。


但苏冽没有阻止沈斯淼的动作,也阻止不来。


她看得出来,沈斯淼需要靠这样机械重复的动作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从苏冽的角度,她一低头,就能看到沈斯淼那头茂密的头发。


头发好像比之前短一些了。


沈斯淼擦得很认真,有些事就是这样,越不容易看到结果,就会越起劲。


“好了。”


苏冽出声提醒沈斯淼。


“你也给自己擦擦吧。”


沈斯淼的动作停下来了,他望着这一片湿漉漉的角落,好像他被打湿的心。


他是有很多委屈的。


苏冽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苏冽看不见沈斯淼的神情,以为对方蹲久了起不来,她退后两步,伸手,“我拉你。”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


沈斯淼借力自己站起来了。


他不再望向苏冽,他穿的羽绒服,很好擦干净。


苏冽只错愕了一秒钟,便从善如流地收起手,然后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坐下。


站那么久,她累了。


见状,沈斯淼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远不近。


苏冽知道一场手术不会那么快结束,她掏出手机,继续昨晚未完成的事业。


网络上真真假假的信息很多,苏冽需要花时间去分辨。


老实讲,要筛选出真实的内容并不难,正如昨晚那位博主说的,“我不缺钱,缺的是领养猫的人。”


救猫救猫,不能只救下猫的性命。


如若她没钱,没时间,只能这么做,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她有钱,有时间,她要想得更远。


苏冽翻了翻国外的案例,她想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解决这些难题的。


看归看,手上的事情不能停下。


苏冽先是在公共平台专门注册了一个账户,打上备注:救猫找我。


最开始联系上的素人博主因为及时得到了苏冽的救援,消息发出后来了很多献血的猫咪,那只大量缺血的猫暂时稳定了病情,接下来要在医院继续做透析,后续仍需观望。


苏冽和对方聊天。


对方社交平台叫“momo”。


苏冽直奔主题:“猫被救好后你打算养猫吗?”


momo已读得很快,但消息久久没有传来。


苏冽知道,人有善心才会救猫,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领养猫咪。


猫作为现代人类的另一种安慰剂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接受和拥有。


苏冽不着急,她让对方慢慢想。


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关于流浪猫的tnr。


这项政策被许多人支持,对于减少流浪猫的数量和争夺地盘有着显著效果,已经有不少爱心人士自发地践行。


加上这几年绝育想法也相较之前更让大众认可。


动物之间是没有传宗接代或者一定要进行繁衍的想法,动物的发/情是本能,甚至有不少动物是痛苦的发/情。尽管不乏存在喜欢这项运动的动物,但猫绝不在此类。


绝育对猫好,是养猫人的一致观念。


只是捕捉流浪猫本就费时费力,许多人都有本职工作,实行tnr要看运气。


苏冽要用钞能力把运气变为实际。


她要投资或者扶持民间救助机构。


苏冽雄心壮志,觉得自己一定能成。


没想到苏冽一连联系了好几家著名的救援基地,均受到了回绝。


有的已读不回。


有的直接破口大骂:“pz死户口本。”


有的半信半疑:“真的吗?那你先捐1000看看实力。”


然后苏冽找对方要打款账户,对方又不回了。


怎么回事,苏冽摸不着头脑,她是哪里让人不可信吗。


真怪。


苏冽舔舔嘴唇,再换一个人问问。


苏冽在这边忙着自己的事情,沈斯淼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上午有课,忘了。


沈斯淼是同校保研,没经过考研的千军万马,老师眼熟他,他一请假老师就同意了。


和他一起保研上来的还有沈斯淼的本科舍友,两人在入学前说明情况换了宿舍,现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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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当上研究生舍友,关系很好。


舍友关心他:“咋了,难得看你没来上课,出啥事儿了?”


沈斯淼有心藏着事儿,没有直说:“救了一只小狗,耽误了。”


舍友:“狗长啥样?”


沈斯淼:“……土狗。”


舍友一激动:“!能给我养不?”


沈斯淼有些烦躁:“再说吧,狗还在做手术。”


舍友去年养的家养狗寿终正寝,他本人和家人一直想再领养一只土狗,品种狗看都不看,执意只要小土狗。


沈斯淼没拍照片,舍友也不知道狗的情况严峻,还在那头兴奋地说八卦。


“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不是有人在天明律所实习吗,前几天说遇到一位大美女和律所的律师一起吃饭,正在捞人呢。我一看照片,这不是苏冽吗!”


沈斯淼点开舍友发来的照片,放大。


是苏冽。


苏冽笑着和面前人说话,比见他的时候笑得要甜。


沈斯淼快嫉妒疯了。


重逢后苏冽一次也没对他笑过。


他的手摩梭着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摸到苏冽的脸。


舍友又发来消息:“苏冽终于肯出现了,你不去找她?”


沈斯淼没回。


舍友:“别装,等下去是没有用的,要主动出击。苏冽溜得那么快,你不去抓紧她,她迟早又跑不见,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沈斯淼内心万分焦灼,情绪很不爽,舍友还在这火上浇油。


“别等到苏冽有一天朝别人笑你就开心咯。”


沈斯淼把放大后的截图发过去,“她笑了。”


舍友:“……”


沈斯淼关掉手机,大步朝苏冽走来。


他藏不住事,拿出照片:“和你一起吃饭的人是谁。”


沈斯淼憋不住自己的醋劲,他能理解苏冽不想找他不想见他,但不能接受苏冽这么快对别人展露笑颜。


他要听苏冽的辩解。


苏冽听到动静本就处于茫然中,听完沈斯淼的话后手上动作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斯淼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了。


简直就是:


——莫名其妙得很。


苏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也没看照片,身子往后仰,双手抱肩。


“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斯淼当场如遭雷击,瞳孔骤缩。


苏冽不仁慈,她是对不起沈斯淼,但这事儿跟她和谁吃饭没有一丁点关系。


沈斯淼大可以拿以前的过往来说事,可以说她苏冽从前不懂事,可现如今她苏冽要做什么,和沈斯淼有关吗?


为什么要拿出这副寻人问罪的态度来质问她。


苏冽很不喜欢这样,连带着口气都冷了下来。


沈斯淼呼吸一滞。


是他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忘记了苏冽的逆鳞。


太久不见让他失了态。


苏冽懒得理他,给王医生发消息:“等你忙完我们再详聊,我是很诚恳的想做这件事,你帮帮我。”


旋即就要走人。


沈斯淼下意识拉住她,苏冽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发出一声音调:“啧。”


沈斯淼放手了。


他看着越走越远的苏冽,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