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年芷瑶正坐在窗边吹风,夜晚的风吹到脸上透着微微凉意,正好缓解一下她有些燥热的脑袋。


白芨进来看见,连忙把窗子关上一半:“主子,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年芷瑶无奈:“白芨越发像个小管家婆了。”


白芨笑笑。


年芷瑶看她:“白芨。”


“嗯?”


“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白芨笑道:“奴婢六岁来到主子身边伺候,如今已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啊。”


白芨点头:“主子是有什么心事。”


年芷瑶摇头,“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芨看向自家小姐,眼里泛起温柔的笑意,她是年府的家生子,她爹是在府里照看花木的,她娘是给各个院子里送花的,两人都没什么本事,一辈子拿的都是三等分例。


这活没油水,家里养不活三个孩子,就把她送了出来。


是夫人看她聪明伶俐,才让她去伺候小姐,她记得到小姐身边的时候,小姐才五岁,长得像菩萨身边的童女一般玉雪可爱,心地也同菩萨一般良善。


看到她刚搬进院子里,还会问她:“想不想家。”


可她哪还有家呢,要是家中疼爱的姑娘,即便是家生子,也不会这么早就送出来伺候人,就像夫人身边的如嬷嬷,家中女儿养得像个副小姐一样,怎么舍得送她出来吃苦呢。


后来,她娘每月来讨要她的月例银子还不够,还想将小姐赏的镯子拿走卖钱,她拒绝后,也是小姐为她出的头。


对她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比她家小姐更重要的,就像此时,她不清楚小姐为何烦恼,却依然会说:“小姐别怕,白芨会一直陪着你的。”


年芷瑶握着白芨的手,将她拉倒身边坐下,“嗯,我知道。”


比起让她相信四爷对她是真爱,还是一直在她身边的白芨更靠谱些。


日子一天天地冷了下来。


今儿个是去正院请安的日子,白芨给她裹上了狐裘披风。


到了正院,看见福晋已经出来了,她行礼后便落了座。


李氏摆弄着指甲:“如今天冷,年妹妹也是越发惫懒了,怎么连来福晋请安的时辰都晚了些。”


年芷瑶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出门的时辰根本没变,是福晋自己出来早了好不好。


“妹妹自然不比姐姐对福晋的忠心。”她抬头对李氏笑:“记得妹妹刚进府时,姐姐还时不时地告假说身子不适,不能来与福晋请安,如今倒是一日比一日来得更早了些,看来姐姐的身子应该是好多了。”


李氏眼里泛起火气。


福晋出言劝道:“都是一家子姐妹,早一些晚一些不妨什么事,只是身为女子,早日为四爷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


李氏道:“福晋说的是,再得爷宠爱,也该以子嗣为重,若是有人得了宠爱,却未尽职责,也合该自省自身,年妹妹你说是吗。”


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在说她占着四爷不散叶呗,如今四爷依旧每日宿在她这,即便留在前院,也没见他去找别人,怪不得她们着急了。


年芷瑶呵呵一笑:“福晋说的是,可是四爷每日去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拨了拨手上的镯子,“若是有人不得四爷喜欢,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连阿哥都教不好,才让四爷不愿留宿的。”


李氏捏紧手帕:“你...”


年芷瑶看了她一眼,慢哟哟的起身:“福晋,今儿个我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人的脸色,便走了出去。


出了正院,她便对白芨道:“下次请安你就直接说我身子不适。”


之前给福晋面子,是她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如今看来,这面子给不给的,福晋也少不了找她麻烦。


不满四爷每日宿在她那,那就和四爷去说呀,这话和她说干嘛,难道她会傻到把四爷推出去吗。


可能福晋也知道,自己和四爷说,只会起反效果吧,这事只要康熙和德妃不开口,就没人能管得了四爷。


德妃不会管,康熙更不会在意自己三十多岁的儿子的房中事。


难不成谁还会去万岁跟前说,四爷如今正独宠府里的侧福晋,为了这个旁人都不碰了,这不是脑子有病嘛,得罪四爷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不了四爷,就对着她阴阳怪气,真当她是软柿子啊。


白芨利索地答应:“是。”


这几次请安,福晋与李侧福晋动不动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刺一刺主子,她早就心疼主子了,如今主子说不去,那是最好不过。


福晋的母家虽说是满族大姓,可那都是老黄历了,小一辈没一个有才干的,怎么比得上她们年家。


更别提李侧福晋了,阿玛现在才只是一个七品县丞,还是四爷看在三阿哥的份上才给他提的身份。


论宠爱,身份,哪比得上她们主子。


回东院的路上,年芷瑶也想明白了,其实自己喜欢上四爷也是很正常的,谁能拒绝一个出手大方,待人体贴,位高权重,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呢。


只要自己没因爱情变得盲目,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不一定是坏事不是吗。


至少在四爷的面前,真心总是假意更动人一些。


前院书房


四爷正在回信,苏培盛悄悄地捧着食盒进来:“主子,年主子让人送了补汤过来。”


四爷点了点头,“放桌上吧。”


“是。”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放了上来。


四爷看着面前的补汤,不免失笑,上次他让李维替她把脉后,瑶儿趁机让人给他也请了脉,李维说他肝郁气结。


她就让小厨房日日炖了补汤过来,说是疏肝理气的。


四爷:“去东院说声,爷午膳过去用。”


苏培盛低头:“是。”


东院


四爷看她出神,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年芷瑶:“在想爷怎么这么幼稚。”


四爷看着越发大胆的女子,笑了笑:“说爷幼稚,嗯?”


看着越凑越近的四爷,年芷瑶连忙求饶,“啊,爷,我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等着晚上被算账。


四爷抱住了她,冲她道:“现在才想起求饶,晚了。”


年芷瑶也不怕,笑嘻嘻地凑到他怀里:“爷,我好喜欢你啊。”


四爷收紧手臂,“嗯?有什么事求爷。”


年芷瑶撇嘴:“人家是真心的。”


四爷捏了捏她的脸,“说吧。”


年芷瑶抱住他的脖子:“我可以不去请安吗。”


“不想去就不去。”


“福晋老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年芷瑶解释道。


诶,她惊讶抬头,“爷,你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四爷笑道:“不想去不去便是,难道瑶儿觉得你家爷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了吗。”


年芷瑶摇头,然后猛地亲了四爷一口,“我好喜欢你啊,胤禛。”


听着瑶儿喊他的名字,四爷心神微动,笑了又笑。


临近年关,府里越发忙碌,东院也跟着忙个不停。


连针线房的嬷嬷都来了三趟。


年芷瑶看着屋子里一堆的料子有些崩溃,“至于吗。”不就是进个宫吗,之前也没这么夸张啊。


又被送过来给她培训的白嬷嬷道:“主子有所不知,过年要连着进宫好几日,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年期间的衣服是不能重样的。”


年芷瑶:“也就是说这些新做的衣服只能穿一天。”


白嬷嬷点头,“若是整个新年只穿一身衣服,被旁人瞧见定要说些什么了。”


年芷瑶明白了,就像明星走红毯一样,若是两次穿了一样的衣服,就会被人宣传他们破产了、过气了,没想到这种风气早在清朝就有。


她泄气。


松嬷嬷赞同:“是得这样,人靠衣装嘛。”


白芍配合地去给她揉肩膀,“主子先歇歇。”


年芷瑶无奈,只能接着挑,好歹是群策群力,不算太费劲。


松嬷嬷:“这件料子不错。”她在年芷瑶身上比划了一下,“也衬主子的肤色,可以做件披风,里面的内衬做藕荷色吧。”


白嬷嬷点了点头。


几人忙了一下午,总算将新年的衣服给定好了。


白芨亲自将料子送了过去。


针线房的人尤为客气:“姑娘放心,侧福晋的衣服我们定是先做的,肯定是让手艺最好的嬷嬷来做。”


白芨点了点头,“你们也辛苦。”


她伸手塞了个东西过去,是一罐上好地擦手油,“日后少不了劳烦嬷嬷,还请嬷嬷多费点心。”


主子受宠,好东西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但拿来赏人一些,换来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嬷嬷一闻便知这是好东西,有些欣喜,她们做衣服的,最爱惜的便是一双手,主子的衣裳都娇贵,若是手上起了茧子,别说做衣裳,就是珍贵的布料也摸不得了。


是以这东西算是送到嬷嬷心坎里了,她笑道:“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姑娘客气了。”


待白芨走后,那嬷嬷吩咐道:“都先紧着年侧福晋的衣裳做。”


一旁的小丫鬟不解道:“嬷嬷,都是侧福晋,把李侧福晋的放在后面不大好吧。”


嬷嬷点了点她的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虽说都是侧福晋,可差别可大了去了,主子爷都多久没去过李侧福晋的院子了,她还能去找谁告状不成。


去找福晋?福晋也不会为她出头啊。


况且,这李主子能不能进宫还是两说呢。


可年主子的若是不上心,等四爷知道了,她们就等着挨罚吧。


嬷嬷收了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做事去吧。”


小丫鬟不懂,但十分听话,“是。”


不光是衣裳,四爷还送了不少首饰过来。


其中有一对翡翠镯子,种色都好,很是难得,她看了许久,好像比她之前在博物馆看到的藏品还要美。


四爷看她盯了许久,有些疑惑:“不喜欢吗,爷看你之前拿着爷的翡翠扳指玩,就让人找了块上好的翡翠,做了这对镯子。”


年芷瑶对着他笑,“喜欢,爷帮我戴上好不好。”


不用他说,她都知道,这块做镯子的板料定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块,不然不会往她面前送的。


玉镯子戴在她手腕上,碧绿如水。


他摩挲着她的手,“很衬你。”


年芷瑶反握住他的手,“谢谢爷,我很喜欢。”


闲适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新年,不到寅时,年芷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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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芨叫了起来:“主子,该起了,今日要进宫呢。”


年芷瑶困得不行,看了一眼身旁的座钟,还不到三点,“这也太早了吧。”


白芨:“还要梳妆呢。”


年芷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起了身。


早膳用的是小笼包,虾饺,芝麻包,豆沙包,麻将烧饼,还有各种粥羹。


起得太早,年芷瑶也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两筷子。


白芨劝道:“主子,再吃些吧,要在宫里待一天呢。”


年芷瑶摆了摆手:“吃不下。”


白芨无奈,只能在小荷包多装些酥糖,这些糖做好后都裹上了糯米纸,拿取时也不会脏手,很是方便。


雍亲王府外,马车早早就等在一旁。


四爷看着她一脸困倦,有些担心:“没休息好吗。”


年芷瑶摇头:“只是起得太早了。”


四爷笑笑:“等回来再睡。”


年芷瑶点了点头,拉下了他的手,“我没事,爷过去吧。”


福晋在一旁看着两人,默不作声。


四爷冲她点头:“辛苦福晋了。”


他翻身上马,“出发吧。”


队伍跟着动了起来,这大冷的天,不少人都被冻得不行,年芷瑶看着马背上的四爷,不免有些担心。


宫门外,十三府的马车早早等在一旁,看着雍亲王府的仪仗过来,连忙上前迎了两步,抱拳道:“四哥。”


四爷笑了起来:“十三。”


年芷瑶也跟着下了车,感叹道,十三爷真不愧是四爷最喜欢的弟弟啊,看这笑容,四爷啥时候对着别的兄弟这样笑过。


兄弟两个并排走到宫门口,即便四爷再不放心年芷瑶,也该去前殿了。


他看向一旁的十三福晋:“你四嫂心大,你多照看着些。”


十三福晋早就看见了打着哈欠的年芷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四嫂,道:“四哥放心。”


年芷瑶有些尴尬,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托上了旁人呢。


可在这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福晋和十三福晋身后走着,她总觉得前头有视线时不时地扫过她。


到了永和宫,福晋先走了进去,十三福晋在后头问道:“嫂嫂可还好。”


“我无事,你忙你的便是。”


十三福晋冲她笑笑,这小四嫂比她还小上些,难怪四哥如此放心不下。


她道:“嫂嫂若哪里不舒服,定要说与娘娘听,娘娘和善,定不会与你为难的。”


年芷瑶点着头进了永和宫的门。


德妃依然笑得和煦:“你们来了。”


七福晋来得早些,已经坐在了成嫔身旁。


年芷瑶坐在角落,只当自己是一个陪笑机器,德妃笑她笑,德妃停她停。


只是她刚悄悄打过一个哈欠,就听着话题就转到自己身上了。


她听福晋开口道:“我们爷刚才可是对着年妹妹紧张坏了呢,也怪我,没瞧到妹妹不舒服。”


德妃的笑停了一瞬,并未搭福晋的话茬。


又对她道:“好孩子,可是累了。”


年芷瑶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娘娘的话,昨儿个想着今日是新年,着实有些高兴,今儿个又起得太早,便有些撑不住了。”


她面上带着羞红,谁见了都是讨人喜爱的家中晚辈。


成嫔笑道:“她们这般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呢,不像我们这个年纪,已经睡不着喽。”


德妃一笑:“那便去偏殿歇一歇吧,免得老四回头再说我不疼他。”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唯独福晋的脸色有些难看。


福嬷嬷笑道:“侧福晋,跟奴婢来吧。”


年芷瑶从善如流的起了身,在她看来,福晋不痛不痒地说她几句,除了自己难受,根本没别的用,难不成四爷会因为这话不来她的院子,


就是德妃,都会因为福晋给她找麻烦而不喜,如今正是新年,这么多的客人,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最好是啥事都没有。


她跟着福嬷嬷到了偏殿,上面有早已铺好的褥子枕头,她微微一福:“麻烦嬷嬷了。”


福嬷嬷行礼道:“侧福晋客气了,等宴会开始,奴婢会让人来喊您。”


“多谢嬷嬷了。”


脱离了嘈杂的环境,她一个人待着偏殿,只觉得舒服又自在,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再醒来,精神好了不少。


门外也传了动静,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侧福晋,该起了。”


等年芷瑶重梳了发髻,补好了妆,才跟着小宫女走了出去,顺利混入人群之中。


她瞧见德妃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露出一抹笑。


年芷瑶有些开心,也对着她笑了笑。


怎么办,她好像很招着对母子的喜欢。


总而言之,这次的宴会她感觉还不错,比上次过得快。


等出了宫门,白芨:“主子饿不饿,马车上有温着的羊肉汤,还有火烧。”


年芷瑶摸了摸肚子,“我还不饿,等一会儿吧。”


说来也怪,她在宫里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竟然没感觉饿。


白芨有些急,主子这两天都食欲不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四爷过来看她,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回府后先去请李大夫过来。”


苏培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