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吗?
 




且不说全然没有提出反驳,沉稳应声并退下去办的嬷嬷,和亲王福晋尚沉浸在震惊中时,便看到宝亲王福晋抬步往前走去。
 




对对对,好歹训斥一句嘛!
 




和亲王福晋欣慰没三息功夫,便听到宝亲王福晋那如春风细雨般温柔的声音:“宝瓶,你爬树做什么?是不是这桃花树长得太高,教你摘不到上面的桃花?还是看着景致不好看?教我说便砍了罢,回头再让内务府的人移栽一棵矮一些的。”
 




和亲王福晋:“……”
 




不对……吧?再怎么想这件事的重点也不是脱了鞋会冻着吧?也不是桃花树长得抬高吧?你们宝亲王府的人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和亲王福晋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半响只能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宝亲王福晋继续与侧福晋说话。
 




福晋面带笑容,柔声细语地劝下高侧福晋,先是教宫婢伺候侧福晋穿上平底鞋,随即唤来一行小太监,让他们把这棵桃花树……不,把沿途几棵桃花树都薅得干干净净,直到侧福晋脸上露出笑来才罢休。
 




侧福晋挽着竹篮,笑得开心。
 




宝亲王福晋给她拢了拢围巾,笑着叮嘱几句,瞧着也十足温柔。
 




和亲王福晋:“……”
 




她目送侧福晋挽着竹篮离开,又看着重新回到跟前来的宝亲王福晋。
 




福晋先与和亲王福晋道了歉,许是注意到她脸色古怪,忙笑着解释:“宝瓶在屋里憋坏了,好不容易出来耍耍,就忍不住闹腾一二。”
 




“不过回头,我得说上两句。”
 




“这种事,便让奴婢太监去做就是了,怎么能自己上呢……”
 




和亲王福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哪里是说上两句的事?
 




不是说她没见过闹腾的姑娘,就她尚在闺阁的时候也是个活泼的性子,三天两头爱出去骑马打猎的。
 




可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别说是当奴婢、当侍妾乃至宠妾的,就是身为福晋都得收敛性子,恭谨规矩,做个贤妻良母,哪有像高侧福晋这般,这般,这般……毫无章法的?
 




和亲王福晋瞧着宝亲王福晋那一脸骄傲的模样,只觉得高侧福晋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半响,她才憋出一句话:“高侧福晋,的确有些特别,怪不得,能得嫂嫂喜欢。”
 




“可不是么?你知道她为何要爬树,宝瓶与我说是想亲手折些桃花,做桃花糕,桃花酒,说是明日与我出去逛园子时好一起用。”
 




“没曾想看中的新鲜桃花都在顶上,故而才想着爬树的。”
 




…………
 




原本和亲王福晋就是说句客套话,没曾想竟是打开了宝亲王福晋的话匣子,愣是听福晋夸高侧福晋,夸了一盏茶。
 




和亲王福晋:“……”
 




这不对吧?这不对吧?这真的不对吧!?她几欲打断,又陷入沉默,反反复复几次之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个儿的问题。
 




身心俱疲的她选择辞别离开,只走到半途上和亲王福晋还在琢磨着,总觉得宝亲王福晋与侧福晋的相处总有种既视感。
 




嗯,怪怪的。
 




嗯……怪怪的……
 




和亲王福晋回到自家院子里,也没想出哪来的既视感。
 




次日,和亲王福晋跟着裕妃到戏园子看戏。她听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不知不觉便放下心中疑惑,磕着瓜子吃着茶,津津有味地听着曲儿。
 




直到——
 




“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和亲王福晋的表情忽地顿住,瞧着台上深情对唱的戏子,腾地想到宝亲王福晋对侧福晋温情款款的架势,手上一颤,整盏茶倒在自己鼻子嘴巴上。
 




“噗咳咳咳咳咳!!!”
 




“……珍儿?珍儿!”沉浸在戏剧中的裕妃听到声响,先是惊得身体一颤,待看到和亲王福晋的狼狈模样,登时被吓得瞳孔地震,慌慌张张地遣人去请太医:“快,快去!”
 




这边戏园子里乱作一团,那边高真如与福晋上了游船,一路行至桃花坞。
 




尚在船上,高真如便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她放眼望去,不远处的连绵山峦像是被桃花覆盖一般,粉白相间,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