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断舍离(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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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去,祭殿之中阴浊污重,不得再留有女身遣侍神灵。既日起遣除三十一位女师离开三神祭殿,往去戎山部落里伺候奴夷人,也算是神皇对奴夷人这些年安定乖顺的嘉奖。”
 




神仆大气不敢出的叩拜,“是。”
 




巫熠启指拨开了那一只小木盒,只见那木盒中放着一支榴红宫花,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的东西,旁的人看来只当是女儿家互相赠送的红妆。但在细看之下,果不然当中一层精巧的夹层正放着一封书信,也可见其主人的心思细腻与谨慎。
 




巫熠冷笑了一声,取出了那一封信。
 




“见字如晤,不知公主私下面见左那烈乎王子一事完否?上次公主出宫私访相谈甚欢的那一位柳公子思念甚甚,今日前来想要与公主一诉相思情长,以此宫花为信,相约公主在老地方一见。”
 




“嗒!”
 




巫熠脸色铁青的合上那一只木盒。
 




巫熠捏着那一只木盒,整个人在座椅上僵硬的坐了许久,随即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
 




走廊的另一头,仲藻雪一身黑色的祭袍缓步走了出来。
 




那是她横跨几百年的时间也始终都无法理解的一件事,为什么总是有人以爱为囚,不惜剪断自己爱人的双翅将对方囚禁在深牢中?让蝴蝶残碎了双翼在瓶中挣扎,让鹰鹭剪却双翅终生无法盘旋往高天上。
 




明明说的是我爱你。
 




明明是爱。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模样?
 




因为不安?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可是不安与恐惧又如何能够成为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
 




那原是自己最爱的人。
 




“哗啦啦——”禁殿下地宫的机关被人打开,陡然射进黑暗中的那一束阳光有些刺眼,连同着是一只精小的雕花木盒被掷在了地上摔了开来,里面的那一只榴红的宫花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姒月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睛。
 




“你没有什么与我说的吗?”站在眼前的巫熠问。
 




“我与你已没有什么好说的。”姒月道。
 




“去年你私去丹加山,便是去见左那烈乎王子可是?”巫熠望着她,“你们一直都有往来是吗。”
 




“……”
 




姒月望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再次抬头望向他,“是又如何?”
 




巫熠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的散去,像是那一夜月光绞杀而死的昙花,直至最后变成了一片的虚无。那一双眼睛原是不尽的愤怒,可等到了愤怒散去之后是如长夜一般席卷而来的悲伤,平静的像是一只蝉的破碎与死亡,到最后时已经只剩下了心疲力竭的脱力。
 




他原是怀怒而来想要质问她一二。
 




可现在……
 




巫熠伸手倾身抱住了她,跪在了她的面前低语,“……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姒月侧过头。
 




巫熠微微收缩了双臂跪在她的面前抱着她,低喃着道,“为什么你总是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能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姒月,你究竟要见过多少的人,与多少的人相交,才能明白只有我是最爱你的那一个人。”
 




姒月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已没有兴致再陪你继续疯下去,巫熠。”
 




巫熠跪身抱着她无声的笑了。
 




像是整个人已经彻底的坍塌,落下的吻停在了她的耳际,低声说,“……你还记得吗,姒月。那一年的大祭日,你夜里偷偷跑到了我的神殿里,趁着我祷祝时大胆的想要亲吻我,我斥责了你说要禁欲守礼,不得在神殿里放荡形迹……”
 




那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巫熠闭上了一双眼睛,好似灵魂已经被剥离掉一般的空妄,“……我一直都很后悔,那一夜拒绝了你。”
 




握执的手停留在了心口之处。
 




巫熠轻道,“现在我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你,好不好?”
 




只要你还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