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壳 作品

第64章 恣意人(第2页)

 ——“贵客远道而来,何不派人来我府上知会一声?险些让我们忘了招待。”

 这时,清风过,笑声爽朗。三言两句激垮这些荤臭的嘴脸。是个一听,就知天下有望、为海晏河清添砖加瓦的肱骨良臣。

 只是,这二人并非为席咛之母席攘、之父温执。

 却个顶个似曾相识。

 女子是一株久寒茉莉,举手曼妙,亭亭自若,晚霜有了温,花落人自芳;男子是一眼巍峨群山,耸立刚毅,留名之貌,剑芒聚眉间,昂首斩宵小。

 若比做山河,就是天光里清波,千里度长生。

 这种人,见一眼就觉该成仙人,代代滋养这片土地。

 男子接着道:“风某办了场仓皇的接风宴,还望诸位大人能赏个脸,不求用上几口饭菜,但求觥筹两杯?”

 头目不由端详,来了兴致:“你就是那自不量力的祉州知州——风长引?”

 风长引秉礼:“风某不才,正是。”

 风长引?

 骨灰肤玉只能容下血脉至亲的魂灵。

 不是席攘与温执也罢了,为何会成了与席咛差了两百年且毫不相干的风长引?

 到底是乌龙一场,还是休忘尘有意做了假。

 头目轻笑一声,喜上眉梢:“还愣着做什么,知州都在眼前了,还不快赶尽杀绝!”

 几十人拿兵器指人,风长引挽着身旁夫人,经商之女古丝,从容一揖:“祉州太偏,百姓大多老实本分,因此,话说得不甚中听。风某不求诸位高抬贵手,只求诸君将满腔怨愤,留我一人之身。”

 话不谦卑,揖身板正。

 真有风浮濯的七分影。

 只是,风浮濯不会春风含笑。

 头目:“哈哈哈!你一人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祉州,听不懂话吗!”

 风长引再笑:“风某官卑职小,是被朝中人忌惮,贬谪来得祉州。而祉州百姓都为凡人,大多以归隐、避世、礼佛、为求一口热饭来到此地。如此只亏不进的买卖,说是红墙那头弃了千里外的祉州、弃了风某,也不为过。”

 百年后的今日,风长引的夙愿也没能保住,祉州确被弃置。

 头目冷呵:“话说得再好听,也无非就是怕了!都冲过去!一个活口不准留!”

 而那些骑兵又分开大半,扛来火药桶,想要火烧每户门楣,想要屋内人遭不住了开窗,再拿剑弩候着。却都是虚张声势,只杀人,不坏城。

 但有些机灵的百姓,从窗棂开出一条窄缝,往下倒了些东西。有些剑侥幸飞了进去,屋里人却毫发无损。下方刚起势头的火,也没由来沉了个大概,再过几瞬,彻底熄灭了。

 周遭惊异声不歇。

 “怎么回事!”

 “不怕!灭了再来!”

 但这些大门坚不可摧,任刀舔、任火烤也纹丝不动。身手矫健者,会飞檐走壁,顺着掷去的钩子往上攀爬。但百姓各有预备,不是糊了一手树脂,就是强破窗棂后,让屋中男丁泼来白酒、虫豸模样的物什。

 骑兵们迷了眼、瞎了心,爬得再高,也向后摔倒,招惹一身火星。

 如此,眼前却又起哀声不绝。

 而往更深处搜查的骑兵,却两手空空归来,只好又围了回来,大眼瞪小眼。

 风长引豪迈大笑,诗情碧霄:“大人们,我们祉州,素以和为贵,这几位弟兄受了多少伤,我们就如数救多少人,绝不让诸位蒙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