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壳 作品

第101章 温良夜(第2页)

 风浮濯:“出事了?为何如此急切?”

 望枯:“……”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凉薄者灭了怒火。

 此人真是半点波澜没有。

 风浮濯微怔:“为我开的门?”

 望枯两手抱胸:“是了,倦空君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将我数落我。”

 月色柔了风浮濯的棱角,晕开笑意:“好,我知错……望枯可要罚我?”

 望枯只叹此人不懂风趣:“我从未说过倦空君有错,却总要找我讨罚,莫非……倦空君是吃惯了苦头,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风浮濯生涩敛眸:“……抱歉。”

 他太想要望枯的一切了。

 罚也是赏。

 骂也是夸。

 “我原谅倦空君了,”风一吹,望枯耳根就发软,微微侧过身,“有什么事,不妨进来再说?”

 风浮濯席地而坐:“不必,我原先是想等你睡好了才来打搅,奈何,四下无事。”

 只想离她更近一些。

 从前敢贸然共寝,是因他有佛光普度,君子身尚且坐怀不乱。

 如今“色戒”已破,事事倒戈,望枯若要执意如此,就是引狼入室。

 望枯苦恼一番,随之坐去门槛:“我可没有倦空君真的平心静气,今日不让我听到实情,我必定是睡不着的。”

 “脏。”风浮濯在她坐下之前,一举悬崖勒马,起身从院里端了矮凳子,衣袖擦灰后,又让结靡琴弦跑进屋,给望枯当头盖下一床被褥,“天冷,裹好。”

 望枯眼前一黑,两弦面面俱到,一个牵着脑袋,一个托着下巴,帮她一颗脑袋钻出被子,两颊红扑扑的,形似蚕蛹,晃似不倒翁。

 她一笑,像是拱了摇晃的枝头:“倦空君总算不知毁坏衣裳了。”

 风浮濯也低头浅笑:“嗯,手拿来。”

 结靡琴弦又去被子里寻出望枯的右手,小心翼翼捧去他手里,只有望枯还蒙在鼓里:“倦空君这是何意?”

 风浮濯伺候人的本事见长,知晓清淤油,需先于掌心搓惹了,涂抹才有奇效。

 瑶瑾似的白腕,养得倒是愈发好了。

 月光还有一半沉进她眼底,荡着爱人的天性。

 说是布偶制成了个惟妙惟肖的姑娘,也无人有异。

 他轻声答:“望枯那时写得如此快,就不怕拧了手么?”

 “已然拧了手。”望枯歪头看他,“看来,沃元芩也是会说实诚话的。”

 风浮濯并不在乎他人之事,但既是望枯的话匣,他就不会扫兴合上:“哪一句。”

 他的手已覆上望枯的腕心。

 掌心有茧,非握剑而来,非抚琴而来。抚过软处,就是痒得她浑身战栗。

 却野蛮叫嚣着他的粗粝过往。

 望枯打量他的神色:“说倦空君心细。”

 风浮濯:“谬赞。”

 无喜无怒。

 望枯也觉自己古怪,只是任他碰两下,就觉两腿酸软:“没有谬赞,还让沃元眷也知难而退了。”

 风浮濯微顿:“你都知道?”

 他这回抬头,看她被伺候得眯着眼,脑袋左靠右倒都都不自在,随即挪身再近两寸,拦腰让她靠入肩颈。

 “困了?”

 望枯躁动不安,顺势寻了个舒坦之地靠下,还悄悄蹭了蹭。

 依风浮濯拙见。

 如一只家猫。

 望枯入了他怀,嗅来几口檀香,紊乱的心绪也安定许多。

 当是夜更撩人,醉了一杯秋风。

 她真真是与巫山的山性沆瀣一气。

 那巫山百妖的雌雄之事、男男女女的双修之事,望枯好似从一个迷蒙的轮廓,描摹出了一个有棱有角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