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缁衣

在十万大山的边缘，与栖霞山脉相隔三万万里之遥的地方，云雾山脉如同一座神秘的巨兽，横卧在天地之间。

 这里终年云雾缭绕，那云雾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在山峦之上，如梦似幻，让人仿若置身仙境。山中，香果、长榆、红杉，茶树、石栎、白栎、青冈等树木肆意生长，它们相互交织，苍苍郁郁、葳葳蕤蕤，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生命的蓬勃力量。山岭连绵不绝，苍苍莽莽、层峦叠嶂，陡壁嶙峋，彰显着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伟力。

 在云雾山脉中的一处宽阔且平坦的山谷里，一条幽深的沟谷溪水潺潺流淌，清澈的溪水像是一条灵动的丝带，蜿蜒穿过山谷，润泽着两岸的天然植被。这些植被在溪水的滋养下，愈发显得生机勃勃，一片葱茏。

 “族人们，加把劲，前面就到了可以栖息的山谷了！”

 突然，一声疲惫但又充满兴奋的话音打破了山谷的宁静，这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是一道希望的曙光，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情。

 “哦吼吼…”

 充满兴奋的嚎叫之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山谷中回响。燧人与有巢转头望向身后，只见人族们手舞足蹈，尽情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看着这一幕，燧人与有巢的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情，可那欣喜之下，又隐隐透着自责与悲痛，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内心五味杂陈。

 “燧师，我们何时才能走到东海之滨首阳山啊？从栖霞山至今，都快一千多年了啊。” 有巢满含悲痛欲绝，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虽然有你我竭尽全力的保护，但是一路上数不胜数的苦难依旧夺走了那么多人族生命。这迁徙之路何时是尽头啊。”

 “有巢，我也不知迁徙之路的尽头在哪。” 燧人发出一声感叹，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但只要我们一步一步地不断前行，尽头将会越来越近。”

 说完，燧人便又为人族的栖息而忙碌了起来，他深知，在这艰难的迁徙路上，一刻都不能停歇。

 又是一年寒冬，小雪纷飞，霜雪无情地覆盖着大地，万里江山一片素白。青山被白雪掩埋，失去了往日的翠绿，仿佛陷入了沉睡。人们不禁在心底发问：何日春再来？这漫漫长冬，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流逝。

 此时的云雾山脉已然银装素裹，宛如一个白色的童话世界。在灌木丛林中，一些身着树叶的健壮男性人类正不畏严寒，在雪中围猎小型野兽。他们眼神坚定，动作敏捷，每一个人都为了人族的生存而拼搏着。

 然而，更多的人类则是蜷缩在有巢所投影分化的巢屋内，试图躲避这刺骨的寒冷。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之中吹入，屋内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就如同人族在这艰难环境中的希望，看似微弱，却又顽强地燃烧着。

 在人族栖息之地不远处的山顶之上，燧与有巢两道孤冷模糊的身影隐约可见。少顷片刻，在漫天小雪飘飞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有巢悲哀无助的声音。

 “燧师，人族不断向北迁徙，这冬天越来越冷。” 有巢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忧虑，“虽有你我二人竭尽全力的狩猎，但是人族依然食不果腹，人族出去采摘狩猎，殁于野兽之口的人远远少于饥寒交迫而亡的人，人族的道路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