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70 章(第2页)





祁镇突然不说话了。




祁景仁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突然叹了声气:“那人既然能做这么多事,想来在军中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女儿就不追问了,免得伤了和诸位叔伯的情谊。”




祁镇一顿,看向她的眼神里突然透着几分惊讶。




军营与朝堂没有不同,若想安定稳固,便不能非黑即白。祁镇在沉默的过程中,便已经想好此事不能深究,也想到了自己若是和稀泥,肯




定会引起女儿不满。




但他没想到,祁景仁竟然退让了。




“怎么了?”祁景仁故作不解。




“没、没事……”祁镇恍惚,“就是觉得你越来越懂事了。”




“女儿本来就越来越懂事了,倒是父亲还跟以前一样,总觉得女儿没什么长进,”祁景仁说着,眼圈都红了,“不过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女儿办事不利,只是因为女儿没什么本事,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敢这般针对祁镇女儿的,哪个不是祁家军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人家在军营几十年了,任她再有本事,还不是想捏就捏?祁镇愈发歉疚,可面对闺女强硬惯了,也放不下面子服软,只是清了清嗓子道:“许久没去军营看看了,明日你上值时记得叫上我。”




这是要去给她撑腰了。




若是从前,祁景仁肯定万分不屑,听过冯乐真的一番言论后,她也想明白了许多,成大事者就得放下所谓的矜持,有些靠山该用就得用,没必要为难自己。




“多谢父亲。”她笑着屈膝。




祁镇摸摸鼻子,心里那点怒气早就散了个干净,却还是板着脸:“走吧,总在这儿混着像什么样子!”




“是!”




父女俩对视一眼,还算和顺地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寻芳阁的老板便急匆匆进来了,一看到二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做什么?”祁镇皱眉。




他在这世上第二讨厌的便是这种不正经营生,所以对眼前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板也不在意,只是哭唧唧道:“方才阁内许是进了贼,草民的珍珠头面丢了,那一套头面值一千两银子呢!园子里有兵士把手,那贼人肯定还在阁内,还请侯爷和小姐替草民做主!”




巧了,祁镇第一讨厌的便是偷鸡摸狗,现在第二讨厌撞上第一讨厌,那肯定还是要先解决最讨厌的。




祁景仁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还得折腾一会儿再走,不过殿下早已经离开,也不怕他乱搜什么的……嗯,随他去吧。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转眼便是一片白。




冯乐真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一件披风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她轻哼一声睁开眼,语气含糊地问:“他们都走了?”




“正在离开。”祁景清回答。




冯乐真捏了捏眉心,果然听到外头除了风雪声以外的响动。




这么大动静,应该是要离开了,她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叫上祁景清离开,外头的响动却越来越大。




“这动静……像是要抓什么人。”祁景清看向她。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听出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一道喝声:“寻芳阁所有人听令,今有贼寇藏身阁中,我等奉命搜查,限所有人半刻钟之内到院中聚集,莫要阻碍公务。”




冯乐真:“……”




这一声在静谧的雪夜传出很远,不出片刻众人便陆陆续续出去了,唯有冯乐真和祁景清没有动。




人一出去,便开始搜查了,冯乐真听到远处房门推开的声音,突然内心一片平静——




也不知祁镇瞧见她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共处一室,会不会气到要她性命。




她正漫无目的地思索,祁景清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殿下莫怕,我出去就是。()”他说。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你出去了要如何说??[(()”




祁景清:“寻欢……作乐?”




冯乐真:“……”谢谢你在说这个词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




她叹了声气,正要说些什么,脚步声突然朝他们这边来了。




兵士一脚踹开房门,门内两人顿时惊呼一声,着急忙慌地抱在了一起。兵士看清屋里的情况后,顿时红着脸大骂:“方才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




忙着厮混的野鸳鸯一脸懵,少年郎还赶紧用被子裹紧怀里的姑娘。兵士是来抓贼的,不是来抄家的,见状背过身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斥道:“赶紧收拾一下出来,说不定那贼人就在你们床底下藏着呢!”




说着话,便去开隔壁的房门。




是从屋里反锁着的。




他已经搜过五六间屋子,其中也有锁着的空房,但每一间都是从外面锁着,这还是第一个反锁门的屋子。兵士直觉不太对劲,扭头便要找伙伴一起开门,结果其他人都忙着四下查询,也没人搭理他,他心下一横直接将门踹开了。




“官兵查……”话没说完,他便愣在了原地。




只见正对着房门的床上,床幔尽数垂下,遮挡了床上大半风光,唯有中间露出的一点缝隙,一只纤瘦修长的手落在外头,正颤抖着抓紧了被褥。




虽然屋里没有点灯,但借着白雪的照明,兵士隐约能瞧见这只手腕莹白漂亮、雌雄莫辨,简直不像凡间所有,还没等他看得更清一些,又一只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从缝隙里探出来,顺着方才那只手腕往外滑。




迟来的手上染了漂亮的蔻丹,也更加小巧,原本那只雌雄莫辨的手,在这只手的衬托下,性别顿时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