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宝贝弟弟(第2页)
宙池王称赞:"《道德经》,好好好。"
时书生怕说错一个字,轻轻咳了声,控制着眉眼。尽量展现景人的风采。
再走了片刻,宙池王似乎终于按耐不住,问起:“本王听元观说,你曾是小树的救命恩人?”时书:“这,救命恩人称不上……”
“本王并不熟悉谢大人,只听闻出身于僧院,曾为大景皇帝潜邸谋士,有从龙之功,故而数年间
起用,年纪轻轻手掌北军枢要。只是……这谢大人,说话算数吗?"
时书心里一凛:“什么意思?”
“本王可以与大人合作,怕只怕,利用干净,便遭弃用。这部落府州数十万人,生计何寻啊?“宙池王捻着胡须,“实不相瞒,若不是元观竭力劝说,二公子仁慈大义、不滥杀无辜,本王实在难以取信。"
时书懂了。
谢无炽……城府深沉,连元观也对他心存恐惧和怀疑,只怕被利用干净了就扔掉。如果不是时书的存在,他们绝对不敢献上这个计谋。
“…”如果没有自己,坐山观虎斗,利用宙池王再一脚踢开,倒也符合谢无炽的性格。
时书慎重地说:“具体事件由大王和家兄商议,小弟不能许诺。但商议后,我兄长答应你的事,绝不欺骗。"
宙池王点头,终于放心了的模样。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钟声,原来是神诞寺的祭祀雅乐。宙池王向钟声方向鞠躬,道:“听闻,谢大人和计都大神同一日诞世?”时书:“正是。”
“..…难道,这真是天意吗?难道谢将军是计都大神新的化身?”时书不说话,多说多错。不过谈论时,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骚动。宙池王:“怎么回事?”
时书也抬起头。
谢无炽和元观等人,接到传话,脸色微变:“音昆王子在寺中游览,见到大王的坐辇,听闻大人正在会客,想要来参见。"
时书猛地跳了下:"音昆?"
“他怎么来了?”宙池王不悦道,“你们守住园门,只说不见。二公子,请随小王过来。”
园门外传来了叫喊:“大王,大君已命令我前来一同镇守,凡有军机与我一起商量,怎么景朝有了来使,我却一概不知?"
"拦住他们。"宙池王道。
声音更响:“让开!”
“叫你们滚开!”
一支不小的队伍。宙池王脸色发青,谢无炽早走到时书的身后,拉着时书朝园子另一头避走。
园门,被撞破。音昆和身后众人,持刀而入,四下巡查,目光定格在几人身上。
音昆拔刀气势汹汹,看清谢无炽和时书的那一刻,眼睛蹦出狂喜的凶光。宙池王的护卫阻拦,被他砍杀在地:“不要放过这两个人!”
宙池王连忙引着二人离去,急迫道:“请二公子向谢大人捎信,小王,愿意共举大计!”
说完,音昆几步之间,目眦欲裂:“抓住他俩!”
“不要让他们跑了!”他、就是北军统帅、控鹤军首领,谢、都、统、制——"宙池王说完,停在原地,再听到神诞的声响。
“你!”
谢无炽垂下眼,看这位小王,点头微笑了一下,淡的像神像唇角不明的残迹,旋即拥着时书转入圆月门孔之后。门外有人围堵,护卫正在掩杀。
时书心揪着:“谈好了?”
“谈好了。”
时书还能不懂吗?跑!
日头已近黄昏,时书拔腿穿过纷纷乱乱的人群。街头布置着岗哨,但越到夜里,城中越是热闹。戴狰狞头面的人举起罗扇,大步走来走去。夜色降临之后,篝火在桐油大盆里燃起,与佛像相映衬,倒映着重重狰狞怪影。
背后追兵狂奔,时书丢了钱,抓起一扇面具戴在脸上,拽着谢无炽就跑:“这是夜里的篝火会?我们好像还没游历过?"
"等明年,能不戴头面光明正大在这人群中游走。"时书的心正在狂跳,“我们是不是要离开旻区了?”“对,回燕州去,他们搜索得紧,没有别的活路。”
时书想到那间小草屋,心里刺了一下:"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吗?"
谢无炽:“很好,完美演出了一个在政事上没有话语权,心里只有哥哥,但在努力工作的公子哥。这样就足够了。"
" "
时书侧头,背后的追兵被人群冲散。锣鼓和歌声唱响,听不到他们的喊打喊杀声了。护卫紧随其后,不用说,出城的马匹早已备齐。时书撒腿狂奔,脑子里想着和宙池王的对话,做得好不好。
毕竟,这可是他非常想要完成的事!
时书一路跑,跑得嗓子眼里冒血味,但他越跑越兴奋。慢慢到一片山崖上,回头紧张地问:“还有追兵吗?我们还跑不跑!"
谢无炽:“没有了。”
时书撑着膝盖,从山上往下望,正好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内,以及架起的民俗建筑。旻人对鬼神十分崇敬,也有怪异的审美,比如拿人的大腿骨当法杖,绘制的面具七窍流血,喜好穿宽大的衣物,锁链也以许多人体的骨骼制造而成,四处悬挂尖锐的刀具和弓箭。
后背泛起冰冷的风,顿时,时书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之感,鬼影森森,宛如梦境,而他刚从死里逃生。
旻区的一切,都充满了原始丛林般的诡异之感。
时书抬手撩起头发,露出清俊白净的青年眉眼:“这些面具不血腥吗?为什么这样喜欢?有什么含义?"
没了追兵,两个人放缓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他们本是从茹毛饮血中来的。”
“恰如那图腾和绘画,原始旻人是极其悍烈的部落。他们射猎,放牧,说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面孔,对待异族就像对待山里的猪羊。”谢无炽淡薄的眉梢抬了一下,“而现在的旻人,只有节日才会做出这些打扮,平日只是放牧和种地。"
时书走在他身旁,衣衫被凉风吹透,目光再放到山脚下的重峦叠嶂,心中好像被一股线所牵引。
“百年前,旻人和景人势如水火,一相遇便会互相残杀,屠城十万的惨状十分常见。每当有仁人志士提出和平的建议,为此奔走,希望减少无辜枉死的普通人,人可以不在忧心忡忡中渡过余生,而是将时间用来享受爱情,亲情,活出自己的价值。但仇恨的火焰,会一次又一次地复燃,或许为了利益,或许因为互相亲族的屠杀,导致不能容忍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