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昆仑悟道

见华剑欲言又止，侯军含笑说道：“华剑怎么了？你这副神态有好些年没见到了。”华剑苦笑说道：“白家密库的事多少有些蹊跷。”侯军摆摆手说道：“现实就是如此，并且已经发生了，就算满库秘宝又能如何？”华剑点头说道：“明白了。”侯军继续说道：“能盗取密库者，绝非人力，各大隐世家族虽与佑良先生有约在先，但总会有人铤而走险，若是他们私自抱团也是人之常情。这也是佑良立即通知他们进入白家的原因，遇事可以抱团，但不能吃相太差。”华剑点头表示明白。白家密库中，佑良含笑说道：“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以密库规模，收藏必定琳琅满目。”见各大宗族家主闭而不言，佑良含笑将各家赌注原路退回便离开了。几人面面相觑，看着硕大的密库陷入了沉思，佑良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窗口搬空整个密库，那么必将有人参与。佑良此行的目的不需多言，但几人确实没有参与，本就有间隙的情谊又多了一层隔阂。姬周术得知白家密库被盗，已经是三日之后。谷穆自醒来整个人沉闷了不少，一头扎进藏经阁不吃不喝已有多日。皇甫周有些担忧的看着雪晴说道：“今晚你和谷穆好好谈一谈，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雪晴点头说道：“师傅知道了。”看了眼坐在石阶的棠溪，皇甫周说道：“我要走了，如果没有想说的，就各自安好。”棠溪仰头感受艳阳的温暖，紧闭的双目间红蓝黑三色交织。见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皇甫周释然一笑，便转身离开。山谷的清风欲做挽留，白衣轻盈随风，倾香渐远。雪晴看着埋头翻书的少年，神色中闪过一丝心疼，平复心情含笑上前说道：“人说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你这倒翻的越来越快了。”谷穆头也不抬的说道：“争取早点看完。”雪晴探出素手将少年拉起说道：“走带你去散散心。”说着就拉着少年快步走出藏经阁，刺眼的阳光让少年多少有些不适。

 棠溪起身说道：“谷穆，师傅让我教你剑法。”雪晴含笑说道：“明日在学。”说完就拉着少年跑了出去，棠溪看着两人侬意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随即发出一声悠叹。两人沿着山涧碎石一路向上，两侧陡峭的山峰下幽暗一片，仿佛如少年的新路一般。雪晴含笑说道：“看到前面黄色的塔黄了嘛？师傅说若不是当初天晴了，我可能就叫雪莲了。”谷穆含笑说道：“你终究是你，不因名字而改变。”两人携手端在塔黄前，雪晴含笑说道：“三十六年的漫长等待，只为了此时此刻的绽放，听着很凄美，但每一棵都是如此的刚毅。”谷穆看着塔黄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路被封住了。”雪晴反问道：“什么路？”谷穆说道：“成仙之路。”雪晴含笑说道：“就算成仙，你能脱离割舍这尘世间嘛？除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有人都跟着享福，否则成不成仙又能如何？”只见塔黄在少年的双瞳中随之放大，谷穆仰天喊了一声，心中的烦闷一笑而散，他太执着于得，结果反而失去了很多，如今敞开心扉，反而不得不失。雪晴含笑依偎在少年怀中说道：“道高德厚育英才，天清地宁养万物，你的初心是什么？”谷穆一愣苦笑说道：“我的初心？最初只是为了活下来，后来是为了活的更好，现在反而不知道了。”雪晴说道：“慢慢想，这些年你走的太快了，是时候放慢脚步，用心感悟世间的美好了。”谷穆点头说道：“你这次陪我这么久，侯爷爷会不会有意见？”雪晴含笑说道：“没事，山上有山上的好处。”谷穆苦笑道：“都是相对的，清苦与寂寞并存，不过是个静心偷闲的好地方。”雪晴摇头说道：“若是静心，大可不必如此。偷闲没这个说法，你又不是没见到世家子弟，他们每日习武，学书和劳务都被安排满满的。也就是你的待遇好。”谷穆含笑说道：“还不是因为靠上了你，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雪晴含笑说道：“贫嘴。师傅都有些担心你抑郁了。”谷穆歉意的说道：“师傅呢？这几日是我疏忽了。”雪晴说道：“回去了。”

 两人下山的路上谷穆取出一枚血精宝丹说道：“你把这枚丹药给师傅送去，分批服用。明日起我跟随棠溪学习剑术，夜间读书，争取早日下山。”雪晴反问道：“怎么了？”谷穆含笑说道：“没事，一步一个脚印，路终究是走出来的。”雪晴点头说道：“放心吧，我相信你。”两人回到藏经阁，便看见棠溪给姬周术和佑良点茶。雪晴含笑说道：“师祖好。”佑良含笑看着两人，对谷穆含笑点头。谷穆上前说道：“两位师祖好。”佑良含笑说道：“山下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棠溪没办法教你练剑了，这是剑招意式，你先温习一遍，下次有机会我亲自教你。”谷穆双手接过含笑说道：“弟子谢过师祖。”姬周术含笑说道：“遇事则缓，莫要心急。”谷穆点头说道：“弟子谨记。”说完两人就走进了藏经阁书塔。两人静坐相依，谷穆翻着剑招意式，薄薄的纸张间，剑意随墨，凌跃而出。心神自行推演，简单的剑招经过不断推演，由简演繁，随即再次由繁化简。见谷穆闭目入定，雪晴起身离开了藏经阁。皇甫周与上官蓉婉相对而坐，茶香弥漫品茗阁。白家密库被盗之事，如同巨石压在众人心间，山门中的世俗子弟纷纷接到家中的询问电话，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人皆对密库中的宝藏充满好奇。雪晴一进山门便察觉到异样，周身气势骤变，冷声说道：“人在山门，就要守宗门的规矩。”话音一落，原本躁动的众人均露出畏惧的神色，毕竟雪晴的身份他们都清楚。皇甫周起身说道：“怎么回来了？”雪晴含笑说道：“他没事了，我就回来看看你，谷穆让我给你报平安。”上官蓉婉含笑说道：“你这小妮子把心思都放在谷穆这臭小子身上了，瞧瞧你师父。”皇甫周含笑说道：“我一切安好，你可别在这和稀泥。”上官蓉婉白了她一眼，默默喝着茶水。雪晴上前说道：“出什么事了嘛？外门乌烟瘴气的。”上官蓉婉说道：“这些家伙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自量力。”

 晚餐时上官蓉婉说道：“白家的事透露着一丝诡异，白术山莫名横死，白附子直接窝进陆家嘴。夏侯骏在家愁眉苦脸，家父更是连打了四次电话，要不然我也不会跑你这躲着。”皇甫周苦笑说道：“我这倒是成了避风港。”雪晴低着脑袋吃着虾仁也不说话，随着电话铃响起上官蓉婉接通说道：“怎么了？”夏侯骏说道：“你在哪？外面乱作一团，早点回来。”上官蓉婉面露喜色，将手机递给皇甫周示意她接，皇甫周无奈的说道：“我这刚回来就被倒了一肚子苦水，你媳妇在我这呢。”夏侯骏含笑说道：“师姐现在超然于世，劳烦您陪蓉婉多说说话，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皇甫周含笑说道：“放心即可。”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上官蓉婉，上官蓉婉含笑说道：“你不好过是自找的，我们吃晚饭了，没什么事我吃完饭就回去了。”夏侯骏含笑说道：“没问题，你如果想多住几天也没关系。”上官蓉婉含笑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静观其变。”夏侯骏苦笑说道：“我现在去接你。”说完两人就挂了电话。皇甫周说道：“快吃吧，瞧你傻乐的模样。”上官蓉婉喝着乳鸽莲子汤说道：“我听说这次棠溪带队平息祸患，你可以去尝试偶遇。”皇甫周平静的说道：“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雪晴和谷穆步入殿堂。”雪晴含笑说道：“师傅你可要多等些日子了，我们都还小。”皇甫周含笑说道：“不着急，我等得起。”上官蓉婉有些可惜的说道：“要怪也怪他瞎了眼。”皇甫周含笑说道：“你是不是该生个孩子了？结婚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反应，要不让谷穆给你们看看？”上官蓉婉敲着瓦罐炖盅说道：“你可别乱说，只是我不想要罢了，我想着再等几年呢。”皇甫周含笑说道：“算我没说。”炉火中木炭无火，散发着一股松香，雪晴端着一些松子坚果说道：“师叔先坐一会吧。”上官蓉婉含笑说道：“下次可不能再来吃白食了。”皇甫周将苹果，山楂，姜丝，红枣和烤米放入瓦罐说道：“怎么？害怕把我吃穷了？”

 如水的月光下，瓦罐中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夏侯骏稀见的将长刀握在手中，见三人围炉煮茶，上前含笑说道：“小屋自成一统，好雅致。”上官蓉婉含笑起身拉着他说道：“喝杯茶再走吧。”雪晴点茶说道：“师叔请。”夏侯骏微微点头含笑说道：“麻烦师姐了。”皇甫周含笑说道：“谈不上麻烦，风雨飘摇之际，敌我不清，别乱了阵脚。”夏侯骏轻叹说道：“已经乱了，都乱了。”皇甫周对着上官蓉婉说道：“要不蓉婉在我这多住几天？”上官蓉婉看着喝茶的夏侯骏说道：“我还是回去吧，多个人多份力。”皇甫周含笑点头。夏侯骏放下茶盏说道：“说来也奇怪，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皇甫周点茶说道：“咱们不是做局的人，各自小心便是，若是不长眼，高悬的刀就落下了。”夏侯骏点头表示明白。送别两人，皇甫周拉着雪晴的手掌说道：“明日你下山，侯军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雪晴点头说道：“我明白。”两人回到房间雪晴轻声说道：“师傅，谷穆让我给你带了丹药。”说着便将贴身的药丸递了过去。皇甫周看着圆润如玉的药丸含笑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这枚丹药看着就比前几日好上几个档次。”雪晴含笑说道：“确实如此，不过需要分开服用，最好分成四半，里面加了很多药谷中上了年份的药材。”皇甫周含笑点头，将丹药凑近仔细端详，并未发现雪晴的异样，她不知眼前的丹药以人血为引，历经雷劫成丹，已经算是丹药中的天花板了。雪晴说道：“师傅，白附子真的就这么空手离开白家了？”皇甫周点头说道：“他离开是最明智的抉择，我甚至怀疑白家叔伯子侄都死在他手中，人死的多了，就没人在意那个重要了。不过白附子确实是个人才。你今后如果遇到千万要提高警惕，或避或杀，只有这两个选择。”雪晴点头表示明白。皇甫周继续说道：“他与谷穆不同，谷穆重情分，既好也不好，因事而论，利他之心能够让他越走越宽。白附子不同，这次他把所有路都封上了，日后只能成为尖刀或者被直接抹杀，这就是人与器的区别。”

 扶摇推碧烟，袅袅纤凝遮冰轮。剑行疾如风，青丝化雨震梦泽。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剑气收放之间，如扶摇抹月。谷穆起身说道：“便称你为扶摇抹月。”此行昆仑不仅心境发生了变化，攻伐招式也从之前的肉搏向御气转变。谷穆仰望群星含笑不语，与暗夜中凝实星辰。寒潭倩影，道不尽的风韵，皇甫周将丹药一分再分，朱唇微张，取了一份服了下去，便立即察觉到，体内的能量如井喷一般从胸口释放，来不及细想，皇甫周立即运转逍遥心法，原本暴躁的药力沿着经脉肆虐，最终汇聚在丹田，太极金丹随之一震，整个金丹快速膨胀，皇甫周周身热气弥漫，面露苦涩，静心凝神间一头栽进了寒潭。丹田中如内聚三昧真火，将金丹反复淬炼，平坦的小腹间散发着宝珠的光泽，周身肌肤被细小的气泡包裹，冷肤凝脂亦如婴儿。翌日清晨，雪晴未见到皇甫周，看着桌上的字条，少女勾起嘴角准备下山。此时水潭中青丝幻影，皇甫周仰头探出水面，看着倒影中的丽人，内心甚是惊喜，玉璧滑水，来到水潭边爬了上去。看着玉台上的丹药，皇甫周运气一震，收了丹药，快步跃出山洞，险些碰到石壁，来到雪晴的闺房时，原本贴身的衣物早已变得干燥。见雪晴留言离开，皇甫周拨通电话焦急等了几秒，雪晴接通说道：“师傅我下山了。”皇甫周“嗯”了一声，随即语气严厉的叮嘱道：“昨晚的丹药千万别冒然服用，药效太强，甚至能让经脉断裂而亡，你立刻给谷穆打电话。”雪晴神色一变说道：“好的师傅。”谷穆看着来电接通含笑说道：“怎么了？”雪晴说道：“师傅昨晚试药了，叮嘱我不能冒然服用，药效太猛，能导致经脉断裂而亡。”谷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小心点。”步破军看着来电说道：“准备下山了？”谷穆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没事就行，丹药按照十次服用，皇甫师傅试药了，药效太猛。”步破军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们都没事。”两人挂断电话，谷穆回忆着丹劫，看着眼前的所剩无几的书本自语道：“希望能找到有关丹药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