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厌 作品

霓虹(第3页)





是新生代的她,也是这个欣欣向荣的新时代。




更巧妙的是,那张照片镜头景深拉得很远,司嘉的脸其实只占了画面的很小一部分,如果不仔细看,大概率是认不出她的。




可就算意识到了隐晦的这一点,司嘉也只是笑一笑。




祁颢宇走了几步,又远远地回头,举着手机朝她晃了晃,是再联系的意思。




这一次,司嘉没有给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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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昼变短。从医院出来,黄昏降临,外边天空绵延着一大片火烧云,熹微的光亮着。




郁卉迎去取车,司嘉就站在路边,目睹途径的人来人往都举起手机,心头微动,也跟着拍了一张,懒于加滤镜,直接往朋友圈一发,没有配文。




没想到最先点赞的是许之窈,她还连着评论两条。一条是说天空漂亮,另一条是问她放学了吗。




司嘉回第二条:【嗯,我早退。】




等两秒,原以为许之窈会八卦点什么,但她没有,只问:【那在不在家?】




司嘉问她怎么了。




许之窈:【买了两盒西柚,你在家的话我拿过来给你啊。】




屏幕照着眼睛,司嘉回了她一个哭唧唧的表情,说自己好像没这个口福。




接下来的内容就从评论区退出,改为私聊了。




许之窈了解情况后说她小时候练过体操,磕碰是家常便饭,给司嘉发了一个快速祛瘀的办法,还让她等着,一会儿上门给她送补品。司嘉也没跟她说谢,就问她什么时候再有live演出,她想看。许之窈反问她是不是还打算包个场,司嘉说是,许之窈就笑了,回她说这事儿你得问陈迟颂。




【他的钱,他的场子。】




许之窈回这么一句。




因为突然被提及的名字,司嘉看着,心口有两秒的起伏,指尖一滑,从和许之窈的聊天界面退了出来,与此同时看到朋友圈入口那儿多出的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在下一瞬看到熟悉的头像。




一分钟前,陈迟颂给她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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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司嘉让郁卉迎别拐进去了,“里面不好调头。”




郁卉迎也没强求,说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司嘉径直推门下车,那时万家灯火开始亮,刚放学的孩子被家长牵着,小情侣腻歪着,都在人行道和她擦肩而过。她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装药的塑料袋在手腕挂着,被晚风吹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司承邺终于开完会了,打电话过来问她的情况。司嘉笑着回他说放心,死不了,那头随之有几秒的静默,而后司承邺叫她小名,一副似要说教,又像是要对她采取温情话术的样子。




司嘉仍笑,刚想要打断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到远处路灯下站着的人。




有感应般的,那人也懒洋洋地抬头,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肩身,书包松松垮垮地挂着,垂下的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火星闪烁,烟雾散着,飞蛾在光源处徘徊,细尘同时在下落,他遥遥看过来的一眼,带着浅薄的笑意。




司嘉脚步顿住,电话那头司承邺说了什么懒得听,几秒的情绪波动后心思开始慢放,想到他不久前给她点的赞,想到他微信运动里多出来一倍的步数。




长久的对视后,司嘉把电话挂断,陈迟颂没动,她就朝他走,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停下,问的第一句是你来多久了。




说这话的同时陈迟颂把烟掐了,他看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家楼下风还挺大。”




“你冷?”




“烟打不着。”




“哦,”司嘉不以为意地点头,“那就少抽点,年纪轻轻的,伤身。”




陈迟颂闻言却像是得了多大的趣,“你管我?”




司嘉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想喽。”




紧接着陈迟颂把话还给她,“你不也是?”




“嗯?”




“胆子还挺大。”




司嘉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她在教学楼旁抽烟那事儿。




就像是两人隐而不宣的秘密,此刻被再次提起,司嘉注视着陈迟颂的眼睛问:“那天你为什么想不开?”




上赶着替她受罚。




彼时月上枝头,夜色更浓了。




陈迟颂改为单手插兜,站在背光的地方,眯着眼,像在回忆,而后笑:“因为那天五班班长跟我表白,但我拒绝了,她哭得挺伤心的,我觉得这样对一女孩儿不好。”




司嘉立马接话:“所以你就对我做了件舍己为人的好事?”




“可以这么理解。”




司嘉笑出来,问他这就是学霸的思维么,他说不是,司嘉又问他那是什么。




结果陈迟颂摇头,“说了你也不懂。”




司嘉嘁一声,但不打算跟他再纠缠这个话题,转了话题问他怎么不上晚自习。




“身体不舒服。”他一脸淡定地答。




看来中暑这套说辞屡试不爽,司嘉不置可否地笑,“那你不回家休息,来我这儿干什么?”




陈迟颂听到这话,抬头,和她对上一眼,“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司嘉不明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短暂的四目相对,陈迟颂先低下头,手从裤兜里抽出,掌心摊开,声音有点哑,“你的校牌落在医务室了。”




司嘉也垂眼看过去,随后又朝他走了一步,两人挨得更近,彼此呼吸着,她的指腹从他的掌心划过,有点凉,拿走自己的校牌时,心里也拎清了,慢条斯理地问一句:“陈迟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陈迟颂没有回答。




司嘉见状无声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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