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旧物与新生
银松路最有名的,则是广德楼,也是美食一条街最高的九层塔楼。
塔楼内宾客云集,高朋满座。乔银出海两年,说起来也算在这里开荤了,邀请肃慈和小怜一同包了雅间,要了酒菜,慢慢的吃喝。
盛暑的晚上依然炎热,不过广德楼的雅间自然也有清爽的陶叶窗。乔银更是点了一个鱼丸火锅,体验着大夏天吃热食的美味。
直到现在,他也终于把议会的内容,慢慢和肃慈掰扯清楚。
“中原几千年以来,都是官家制定律法,百姓遵守律法,这看起来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官家人没有真正经历过底层生活,因此制定的律法很多都是想当然,不仅不切实际,甚至是与生活常识悖离的。”
“特别是源州发展新兴产业以来,诸多事情我们都是第一次遇到,根本没有律法和案例可以参照!于是我们就拟定了一个‘约法三章’,只要不违背大肃朝庭的根本,新条文都是在协商中制定的。”
“比如兴建塔楼!本意是发展经济,但需要征地,需要迁民,这就牵扯到了很多关节!衙门不能像北肃押运花石纲那样强拆民宅,征地时还要区分农用地,工用地,商用地,不同的价值都需要协商。”
“这种协商,就是一种契约,相当于由朝庭作公证人,让有矛盾的双方通过谈判互相让步,以后大家就以这个契约为准绳;同时,人民既然把执法权让度给了衙门,衙门就要公平的行使权力,保证契约的权威性。”
乔银边吃边聊,就着这座广德楼的建成,诉说了其中很多的复杂过程。
肃慈边听,边揣摩着其中的道理。结合着上午在周府作客,乔银拿茶水和糕点立规的示范,终于明白源州议会,为何能成为立法的根本。
于是,肃慈似乎对乔银的动机有了一点猜测:“原来如此!乔大人的想法,莫非是想把侯浪平的事情,也放到今年的议会上讨论?”
乔银点头道:“正是如此。”
说着,他望向了塔楼外涌动的夜市,说道:“在源州的议会上,曾经争论过这样一句话:侮辱一个烈女,和侮辱一个伎女,罪刑是相同的。”
“……”
肃慈听了,不置可否。
乔银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说,辱骂一位圣人,和辱骂一位老人,罪孽是否相同呢?”
“……!”
肃慈眉毛微微一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见乔银说道:“如果我娘不是圣贤,侯浪平就能随意辱骂她了吗?反过来说,因为我娘是圣贤,所以侯浪平就十恶不赦吗?”
说着,他再次望向了窗外的夜市。
“我说过,如果是为了泄私愤,我巴不得把侯浪平碎尸万段;但我不能为了一已私怨,就让整个源州万劫不复!源州能有今天,皆是因为有一个开放的社会氛围,若今天杀了一个侯浪平,明天又有人失言,我们是不是也要杀了他?如此一来,必然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的精力都要用来谨慎自己的言行,哪里还有精力去创新,去发展?因言而罪人,是利一已而损一国的行为,所以断不可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