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该分手时就分手(第3页)

 出生不到半个星期，同一批出生的小游隼便有三只小游隼无力地趴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周围的小游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太关心，吃饭睡觉一如既往。当人类过来喂食时，倒下的小游隼们被带走，再也见不到。

 白栎对离开的小游隼有印象。

 他和它们很相似。

 食欲低，走路不稳，精神不佳，人们捧起倒下的小游隼时视线总会从他身上扫过，然后忧虑地低声讨论。

 有一点没提到。

 白栎早早察觉育雏箱中的游隼语言和他们的养育者有很大不同。

 那时，白栎还听不懂人类说的话，但语言中的情绪可以传达。

 忧虑，担心，焦灼，还有一丝的无可奈何。

 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

 人不是全能的，他们能养大小游隼，给它们提供食物，吃住睡觉的地方，却没办法阻止死亡。

 意识到这件事后，白栎拖着先天不足的虚弱身体努力寻找生机。

 远离冷嗖嗖不保暖的边缘地带，爬到加温灯最近的地方，挤进小游隼团子的中间，汲取同类身上的温度。

 进食时观察人类动向，主动抢占好位置。

 人类手下长大的小游隼不用像野外小游隼体验饥一顿饱一顿的痛苦，特别有安全感的它们吃到肚子发胀便满足地停下，跑到旁边玩耍，只有白栎进食最努力。

 他吃得慢，抢不过别的游隼，就去延长进食时间，最先到达最后离开，扫空人类手上的食物，掉到地上的碎肉渣渣也会清干净，吃得肚鼓鼓，嗉囊鼓鼓，像是塞了一大一小的乒乓球。

 吃饱了消化一段时间才能动弹，白栎仰天倒地，把照顾游隼宝宝的实习生吓得胆战心惊，着急忙慌地去摇人。

 老前辈来了，看一眼小游隼，摆手没事，下次别喂太多。

 偏偏白栎喜欢追着人类要食物，人往左走他就跟着去左边，人往右边他跟着去右边，可怜兮兮地盯着食物，让人心软。

 实习生给他喂食总要回想一遍游隼相关知识，确定游隼是有饱腹感的动物，吃不下会拒绝进食，不像无胃鱼类那般吃太多食物把自己撑死。

 动物的生命向来顽强，野外环境恶劣，受了伤没有治疗药品，靠着强悍的身体素质创造奇迹。环境舒适，食物不愁，睡眠充足，白栎渡过初期出生危机。

 云青岚对他是特别的。

 长到半大，脱离脆弱的出生期，经过商讨后，白栎被送回出生的鸟巢。

 成年游隼们威风凛凛飞翔而至，展现出猛禽的风姿，小时候的疑惑得到答案。

 人类和游隼，确实不同，他是游隼，有翅膀，是飞翔于天际的大鸟。

 自幼被人类养大的白栎分辨出人类和游隼的不同，但认清身份并未让他得到亲鸟的善待。

 敌视警惕的目光如针，一根根扎到身上，白栎轻易认识到一个事实：他不受欢迎。

 小游隼刚解开一个疑惑，又收获一个疑惑。

 为什么？

 他看向成年游隼翅膀下的小鸟。

 胖胖的小鸟被亲鸟养得很好，缩在亲鸟身边，尖锐的叫声像烧开沸腾的热水壶，诉说被人类吓到的委屈，排斥跟着人类到来的陌生兄弟。

 大鸟们打量着他，目光冷淡，不带温情。

 下一家的成年游隼也是如此。

 人类精挑细选，选中的鸟巢中没有排斥他的同类小游隼。但雌鸟见到他的第一眼被吓走，雄鸟漠视不关心，鸟巢的两位主人依旧拒绝了他，从不给他喂食，白栎饿到叨地上的石子，从石缝中寻找碎肉渣。

 感谢小时候扫荡清盘子清地面的经验，让他撑到人类接他离开。虽然后面也因此被小时候的啾啾盯上，缠着他要小零食。

 心思敏感，早熟聪明不见得是好事。从同类中得到的对待和从人类这得到的关心天差地别，又要去到下一家，小游隼蹲在箱子中，情绪低迷，不太想见到同类。

 新的鸟巢抵达，雪上加霜，屋子已有了两只小游隼，年纪小些的游隼对他横眉竖眼，仿佛哥哥一声令下，就能冲锋陷阵。

 云青岚用不着啾啾冲锋陷阵，他拦下开启战斗模式的啾啾，给惊恐不安的小游隼喂了点食物。

 是接纳吗？

 白栎接过食物。

 像是一个转折点，从那样以后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他多了个小家，多了位母亲，多了位……伙伴？

 小伙伴也很特殊。

 此处的特殊，是指他本身。

 鬼点子有点多，行为举止有点怪，而且听得懂人类说话。

 最后一点中，小伙伴起先还记得遮掩遮掩，到后头就逐渐放飞，与人类交流畅通无阻。

 白栎也能听懂。

 不多，一点点，努力学习中。

 但只有他们能听懂。

 白栎观察过，就算人类路过鸟舍谈论到与自身相关的话题，蓝色小隔间中的鸟们依旧做着原来的事情，没有一点反应。

 忘记了，还有只蓝色的大鹦鹉，不仅听得懂，还会说。

 “……”

 白栎顿了顿，严谨地撇开了鹦鹉，将范围缩小到游隼中。

 游隼中，他们是特殊的。

 像两座孤岛靠近相遇，风雨同路，岁岁年年，朝暮相伴。

 结果……

 ——终结于今日。

 白栎：ovo

 白栎：qaq

 云青岚被小伙伴盯得心慌慌，话都不太会说了，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什么舍小取大，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什么该分手时就分手……

 最后一小句话冒出，他卡词。

 “……”

 “嘭咚——”

 云青岚以头抢屋顶。

 说什么胡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竹马间的日久生情，结果这章写着写着发现好像有那么点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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