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香烬劫

 汇丰银行保险库的铜门在子夜钟声里缓缓开启时，林燕笙旗袍上的并蒂莲纹正渗出细密血珠。顾世钦的鎏金匕首卡在齿轮间隙，刀刃倒映着两人交叠的优昙花纹——他心口的根须缠绕着她锁骨的花蕊，像极了外滩那些永远理不清的电车缆线。 

 "密码是丙辰年腊月初七。"燕笙将染血的玉珏按进锁眼，身后走廊传来金线摩擦地板的窸窣声。顾世钦突然扯开她珍珠项链，浑圆的南海珠滚落在保险库地砖上，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钢制抽屉弹开的瞬间，腐臭药香扑面而来。十二层锦缎包裹的檀木盒里，翡翠药杵与冰棺中那支严丝合缝。燕笙的指尖刚触到杵身，整座银行突然震颤，水晶吊灯砸碎在大理石地面，飞溅的棱片里映出无数个乔治法医扭曲的面孔。 

 "小心！"顾世钦揽着她滚向金库角落。乔治残破的身躯正从通风口挤出，金线经络缠着个滋滋作响的无线电发报机。他撕裂的声带发出电报码的滴答声，燕笙突然扯断发髻上的银簪——簪头机关弹出的磁石正吸住发报机旋钮。 

 "这是永寿堂药秤改装的..."她话音未落，顾世钦己夺过发报机掷向穹顶。金线经络在空中织成罗网，他反手将鎏金匕首插进燕笙脚边地砖："东南巽位，震三离七！" 

 燕笙踏着八卦方位疾奔，珍珠在血靴下迸裂成齑粉。当她第七次踩中天枢位时，金库暗门轰然中开，腐坏的沉香气息裹着张泛黄的《申城时疫录》扑在脸上。泛黄纸页间飘落的照片里，年轻时的林父正将翡翠药杵递给穿白大褂的西洋人——那人胸前的十字架坠子，与乔治法医融化前攥着的一模一样。 

 顾世钦突然闷哼跪地，肩胛处的弹孔钻出金线。燕笙撕开旗袍下摆为他包扎，发现他后腰的陈旧枪伤竟与父亲实验室弹道图吻合。保险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三十七个保险柜门同时弹开，每个柜中都蜷缩着具干尸——正是《药商谱》失踪的三十七位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