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莺刃

 法租界圣母院路的梧桐叶簌簌作响时，林燕笙正用鹤顶红描画百乐门舞票的暗纹。菱花镜里映着翡翠耳坠晃动的幽光，她特意选了墨绿织锦缎旗袍——三日前顾世钦送来的匣子里，这件衣裳的盘扣藏着能割断喉管的金丝。 

 "林小姐的薄荷酒。"侍应生递来的高脚杯沿沾着青帮特有的玄色蟒纹。燕笙的银簪尖掠过杯口，簪头优昙花纹泛起幽蓝——酒里混着永寿堂独门迷药"醉生梦"。 

 舞池吊灯骤暗的刹那，穿藏青中山装的男人揽住她的腰。顾世钦袖口的沉水香裹着硝烟味，枪茧摩挲着她后腰的朱砂胎记："日本商会的松本在三号包厢验货，你猜他带的医师箱里装着什么？" 

 燕笙的鎏金手包擦过他肋下，包链缠住他怀表链："少当家不妨猜猜，我方才在化妆间杀了几个松本的暗桩？"她尾指勾开手包暗层，露出半截染血的《慈安堂诊录》。 

 华尔兹换曲的间隙，顾世钦突然将她旋向立柱阴影。燕笙的高跟鞋尖弹出柳叶刀，正抵住他脚背："上个月十五，虹口道场的浪人暴毙，中的可是顾家独有的'三步阎罗'？" 

 "林小姐不如先解释这个。"顾世钦的鎏金打火机映亮她耳后——细小的针孔正渗出黑血，"昨夜仁济医院失踪的七个新生儿，后颈都有永寿堂火漆印。" 

 水晶灯突然炸裂，燕笙就势将顾世钦推向二楼包厢。飞溅的玻璃碴中，松本的医师箱弹开暗格，三十支试管里的优昙花种正发出妖异红光。燕笙甩出缠在腕间的银针线，线头金钩却勾住了顾世钦的怀表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