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北候府的骨龙 作品
第19 章 烬痕重
吴淞口的海浪裹着浮冰拍打礁石,林燕笙在刺骨寒意中睁开眼。渔民老周正用粗粝的手掌按着她胸口,咸涩的海水混着血沫呛出喉咙时,她听见怀表链在腕间发出细响——鎏金表盖里嵌着的腊梅染了血,倒像极了顾世钦最后一次翻墙时簪在她鬓边的模样。
"姑娘命大,这怀表勾住了渔网。"老周将姜汤塞进她掌心,碗底沉着半枚青玉耳坠,"和你一起漂来的还有这个。"
耳坠内侧刻着极小一行德文:"杨树浦水厂B区。"燕笙的指尖抚过凹痕,忽然想起那日顾世钦在离心机旁说的话:"日本人要借水厂管道..."记忆被剧烈的咳嗽打断,靛蓝色血珠溅在耳坠上,竟浮出张微型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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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巡捕房的铁门在暮色中紧闭。燕笙裹着老周的旧棉袄,看陆允之的尸身被白布蒙着抬出。染血的《慈安堂疫症录》从担架滑落,她趁乱拾起时,发现书脊里夹着半页电报稿——"腊月廿三,南云凉子抵沪,携新型菌株。"
电车铃铛惊起寒鸦。燕笙缩在黄包车篷里,忽然瞥见街角闪过穿白狐裘的身影。女人转身的刹那,耳畔青玉坠子晃出一道冷光——与她在海中拾到的那枚,分明是一对。
"三姨太..."燕笙攥紧怀表,表链勒进尚未结痂的伤口。七岁那年惊蛰,她曾见这女人站在东厢房外,将一包药粉递给日本商人:"林家女儿的血,养得出更好的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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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浦水厂的铁门缠着锁链。燕笙循着地图摸到排水口,锈蚀的管道里渗出靛蓝液体。她蘸了些许在银簪上,簪头立刻泛起霜花状纹路——与顾世钦棺中渗出的毒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