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梅骨铮

 1942年1月7日晨，法租界霞飞路结着薄冰。林燕笙抱着女婴蜷缩在国际饭店锅炉房，蒸汽管道在她背后规律地震颤，像极了顾世钦生前总爱把玩的鎏金怀表。怀中小人儿忽然抓住她的银簪，瞳孔霜花纹路拼出新线索——**工部局档案室，B-7密档**。 

 "林小姐，国际联盟的调查船明早靠岸。"沈墨初掀开通风井盖，满身煤灰掩不住眼中血丝，"南云的人正在焚烧档案，这是最后的机会。" 

 女婴突然剧烈咳嗽，靛蓝血珠溅在沈墨初的袖口，竟凝成微型地图——标注着工部局密道与焚化炉的位置。燕笙的指尖抚过血珠，恍惚看见昭和十二年的顾世钦：少年被按在解剖台上，南云凉子的手术刀正沿着他的脊椎划开皮肉，血珠同样这般溅在实验室的白瓷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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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局后巷的积雪混着煤渣。燕笙裹在清道夫的破棉袄里，女婴被藏在运煤车的铁皮箱中。两个日本宪兵正在焚烧成捆的档案，焦黑的纸页间忽有鎏金反光——半枚怀表齿轮卡在灰烬里，内侧刻着"长相守"的残笔。 

 "动作快！"沈墨初压低声音，枪管挑开通风栅栏。燕笙钻进管道的刹那，女婴突然啼哭，菌丝从襁褓钻出缠住她的手腕——这是顾世钦教过她的示警方式。前方拐角传来皮靴声，南云凉子的翡翠耳坠在昏暗中晃出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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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化炉的铁门渗出灼热腥气。燕笙用银簪撬开B-7档案柜时，泛黄的《慈安堂疫症录》正贴在柜门内侧——父亲的字迹旁添着顾世钦的批注："昭和七年腊月，燕笙卵细胞提取记录异常..."纸页间滑落张泛银的照片：十五岁的顾世钦被铁链锁在实验台，胸口插着输血管，连接的玻璃舱里浮着枚受精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