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沉舟秘影
黄浦江的晨雾裹着柴油与铁锈的腥气,林燕笙蜷缩在舢板底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鎏金怀表的裂痕。昨夜爆炸的余波仍在耳畔轰鸣,少年克隆体垂死时瞳孔中的金纹,与顾世钦咽气前的一幕重叠,仿佛宿命轮回的烙印。
“林小姐,潮水要退了。”船夫老赵压低斗笠,竹篙点过江面漂浮的靛蓝菌丝。那些细如发丝的活物突然暴长,缠住船舷的瞬间,林燕笙的银针己淬着雄黄酒刺入菌网。滋滋作响的腐蚀声中,她瞥见菌丝脉络间浮出德文编码——正是父亲实验室标本瓶上的编号。
根据顾世钦遗言,沉船坐标位于吴淞口第三船坞的暗礁区。十年前“长崎丸”在此倾覆,满载着南云制药的“药品”沉入江底淤泥。林燕笙将羊皮地图浸入江水,墨迹遇水显影,竟浮现出永寿堂地窖的暗道图——某个被朱砂圈出的位置,标注着“丙辰年七月初七”。
“是婉容夫人难产的日子……”她呼吸一滞。母亲林婉容的忌日,竟与她和顾世钦的生辰重合。记忆如锋利的柳叶刀划开迷雾,七岁那年中元节,她曾见父亲跪在地窖暗门前,对着口冰棺喃喃:“婉容,再等等……优昙就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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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刺破阴云时,潜水钟缓缓沉入江底。林燕笙隔着铜铸舷窗望去,锈蚀的船骸如同巨兽尸骨,成群的鳗鱼从舷梯缝隙钻出,鳞片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沈墨初的氧气面罩蒙着水雾,手中探照灯扫过舱门浮雕——双蛇缠绕的权杖,正是德国拜耳药厂的标志。
“难怪当年租界查不到这批货。”沈墨初用匕首撬开舱锁,铁锈簌簌剥落,“昭和六年,南云凉子通过教会医院走私德国实验设备……”他话音戛止。舱内三百具玻璃棺椁在幽光中浮沉,每具都浸泡着与林燕笙容貌相似的少女,脐带金线连向中央的青铜丹炉。
林燕笙的翡翠药杵突然发烫,杵尖弹出的暗格中,半张婚书被福尔马林泡得发胀。男方生辰八字旁,赫然盖着林父与德国药商的私章——丙辰年腊月初七,正是她与顾世钦共同的生辰。丹炉壁的德文刻痕在此刻清晰可辨:“优昙计划:通过双生子基因融合培育抗毒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