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章 闸北谜瘴

 闸北的秋雨裹着棉纺厂飘散的飞絮，将苏州河染成浑浊的灰白色。林燕笙蜷在人力车篷布下，耳畔回响着昨夜从黑市医生手中换来的情报——日本陆军医院地下三层藏着标有“林氏”字样的冷冻舱，舱内样本的活性记录截止到昨日午夜。 

 车夫突然猛拽缰绳，三具缠着水草的浮尸横在西川路桥墩下。尸体肿胀的指节套着永寿堂药柜的黄铜钥匙，最年轻的那具后颈皮肤被整张剥去，裸露的肌肉纹理竟拼出半幅《申城药笺》残页。林燕笙俯身探查时，尸身喉管突然喷出靛蓝孢子，沾上雨伞的瞬间蚀穿了油纸。 

 “小姐快避！”卖粢饭团的老妇拽着她躲进弄堂口。追捕者的皮靴声碾过青石板，林燕笙瞥见领头者风衣下摆的蟒纹刺绣——青帮二当家顾世澜，顾世钦同父异母的兄长。他手中的文明杖敲击桥栏，暗格弹出的全息地图上，苏州河沿岸亮起七处红点，正与父亲实验室的星象图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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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慈医院停尸房的霉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林燕笙伪装成护工推着担架车穿过长廊，白布下盖着的日籍军官尸体突然抽搐。她掀开一角，发现死者胸腔插着永寿堂特制的银药匙，匙柄刻着“丙辰年亥月亥时”——正是她被推进密道那晚的时辰。 

 地下室铁门密码锁的齿轮纹路令她心悸——与七岁生辰时父亲所赠的鎏金怀表背面的星轨图如出一辙。当翡翠药杵第三十七次划过卯位凹槽时，液压门嘶鸣着开启，寒雾中三百具玻璃舱排列如矩阵，每具舱内都泡着穿杏黄旗袍的女子。 

 最中央的舱体突然爆裂，淡金液体漫过胶鞋。林燕笙攥着从尸骸手中抠出的胶卷，显影液里浮现的画面让她踉跄扶墙——昭和十一年的大阪港，母亲林婉容正将翡翠药杵交给穿和服的军官，背景货轮甲板堆满贴有“慈安堂”封条的木箱。 

 “原来林夫人是自愿的。”顾世澜的文明杖抵住她后腰，“这些年在江浙失踪的三百女学生，可都是按她的基因图谱筛选的。”他扯开左侧舱体，少女脖颈的朱砂胎记正被皮下金线吞噬，“猜猜看，当这些‘药人’同时在北平、南京、广州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