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极乐永生(第2页)

 “上次课后，韦主任严厉批评了我们讲师组，他认为，讲师组过于专注平日的欢愉，是对学生的极其不负责的表现。”

 “韦主任认为，同学们来到欢愉厂高级改造学校，都是为了登上天梯，觐见极乐者，从而解决各自的痛苦。我们讲师只是你们前进路途的一道路牌，你们无需知道我叫什么，也不必认识彼此。”

 “因此，韦主任决定，每个正常开课的四十九人班都要在最近几天开展思想教育课，为各位同学灌输我们欢愉厂高级改造学校的理念，同时加大巡查力度。”

 那名女讲师容光焕发，笑容灿烂。

 但周烨看出，她也并非真的快乐。她的嘴角在红色雾气的驱使下向上痉挛般勾起，每当她的唇边肌肉无力垂落，便会有大量催笑菌散发的欢愉雾气钻进她的七窍，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

 “所以这节课，我要问问各位同学，什么是真正的愉悦？”

 “一号，你先来吧。”

 女讲师目光落向了教室第一排第一座的学生，那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他颤巍巍地站起身鞠了一躬。

 “各位同学们，我认为，愉悦是满足，是填满自己的空缺，是抵达无憾的人生。”

 女讲师朝教室后瞟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讲的很好，二号。”

 一号老人的同桌是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头发斑白，松垮的汗衫破着洞，裸露着层叠的衰老皮肤。

 “愉悦不会降临我的人生，我只祈求，用我的痛苦，换来更多人的愉悦。”

 她双手合十，声音颤抖而低沉。

 女讲师的愉悦停滞在脸上，她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些颤抖：“这位同学，我认为你的观念非常不正确。”

 “老师，感谢您的付出，您给我行将就木的人生带来了许多愉悦。我相信，凭借无尽的欢愉，我最终会登上天梯，享受幸福的人生。但我回头看了看，我身后的这么多人，他们还年轻，我的欢愉只是短暂的，他们的欢愉将持续剩余的全部人生。只是每天来到这所教室，安静地得到一些答案，已经是我的愉悦了。”

 “不，你不要这么说，愉悦是极乐者的梦想，我们在世的每个人，都平等地享有愉悦的权利。”女讲师惊慌失措地向教室后望了一眼，十指紧张地交叠在一起，试图劝说老妇人回心转意。

 “我在欢愉厂学校已经呆了四十年，比蔡岑......就是你口中的一号，只少了两年。我入学的那年，教导主任告诉我们，互相取悦才是我们欢愉厂学校的初衷。他要求我们务必彼此熟悉，相互取悦。但现在，你教了我四年，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十三号后任何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