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傀儡裂冕

勤政殿的蟠龙柱在罡风中震颤，碎木与血珠溅落在玄色龙纹地砖上。中行曰的蟒袍猎猎作响，指尖还残留着月英的鎏金碎片。机关人的残骸散落一地，琉璃眼瞳滚到夏侯亮脚边，淡金辉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诘问。

 “陛下养的狗崽子，倒是忠心。”中行曰踢开月英断裂的机械手臂，鎏金护甲在青砖上擦出刺耳锐响，“可惜啊...终究是堆废铁。”

 夏侯亮垂眸盯着掌心被茶盏割破的伤口，血珠顺着龙椅扶手的螭首纹路蜿蜒而下。他听见齿轮散架的“咔嗒”声，听见月英记忆核心碎裂的悲鸣，却只是缓缓起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

 “掌印监，”帝王的声音平静如深潭，“你逾矩了。”

 老宦官的笑声陡然尖利，拂尘扫过御案，堆积如山的奏折轰然倾覆。一封染血的密函飘落在地，展开的绢帛上赫然是荀氏绣坊的玄鸟暗纹拓印。

 “洛阳二十万黄巾贼，裹的是颍川流民的皮，绣的是陛下的玄鸟旗。”中行曰的翡翠鼻烟壶在指间转出幽光，“老奴倒想问问——”他忽然逼近龙椅，蟒袍上的血腥气几乎扑到夏侯亮脸上，“陛下为何谋反？”

 “谋反？”夏侯亮终究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月英的残骸突然震颤，破碎的琉璃眼瞳迸出最后一丝金光。夏侯亮俯身拾起那片琉璃，指尖抚过机关人眉心残留的朱砂痣：“掌印监可知，墨家机关最忌沾染人血？”他忽然抬眸，眼底暗潮翻涌，“尤其是...阉人的脏血。”

 大殿死寂一瞬。

 中行曰的拂尘骤然绷直，白玉丝线如毒蛇吐信般缠向月英残骸。却在触及皮肤前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夏侯亮袖中滑出的青铜罗盘泛起青光，机关术“无相壁”的符文在虚空中流转如锁链。

 “好！好个机关术！”老宦官怒极反笑，蟒袍袖口炸开九枚丧门钉，“没想到...”钉尾追魂丝在空中织成血色罗网，“以前不学无术...竟习得如此精妙的机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