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苍狗 作品
19.丁年,我不接受向下兼容(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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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入党宣誓,一次就是此时此刻,他无比坚决无比郑重的说:“虞岁,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我都无比确定,我需要你爱我,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是我需要你,我穷尽一生都需要你。”
虞岁了解他,所以虞岁说:“丁年,我希望我跟你的关系是积极的、正向的、势均力敌的,我不会做让你向下兼容的那一方。你有你的爱情观,我也有我的骄傲。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向你走九十九步,如果不能走到门当户对,那我们,就注定跨不过阶级的鸿沟。你也不要跨出那一步,我不接受。”
丁年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哑,“好,都按你的节奏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虞岁倾身向前抱了抱丁年,她告诉自己,任性一次。
等虞岁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刚回到台里,她就感觉大家的眼神不太对劲,有探究,也有讥讽,刚坐定,小暑就凑了过来,“虞姐,台长让你来了就去找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张老脸笑的跟长花了一样!还有啊,咱俩这几天没来竟然都算带薪休假!”
虞岁笑笑,“我现在就去,对了,榴花村那个事件怎么样了?”
“说来也怪,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结果就是解决了,那个开发商楚棠赔了好大一笔钱,还有撞我们那两个地痞竟然去警察局自首了!”
虞岁稍微一想也明白了,“就只是这样?其他的呢?”
小暑有些疑惑,“其他的?矿难的家属得到了赔偿,征地的钱楚棠也大方的给了,还有什么其他的?”
虞岁感觉心里梗了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吧,我先去找台长。”
台长办公室,看起来老谋深算的台长招呼虞岁坐下,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给她倒了杯茶,“小虞啊,喝茶,恢复的怎么样了?你还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放心,都是带薪休假。”
虞岁也不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的说:“台长,榴花村这个案子,我还想继续跟,这个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台长抬手止住她还要说的话:“小虞啊,做事不要这么不懂变通嘛,你看现在,家属呢,得到了补偿,甚至是三倍的赔偿,我都派人了解过了,他们满意的不得了,这个结果,还有什么好继续跟的?”
“可是,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啊,这背后……”
“这背后什么?背后有什么,也不是你,或者我,能管得了的,你明白嘛?你年轻,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淌不过去的。小虞,你工作能力没得说,一直很出色。台里也一直很重视你,这不,有个重要项目,是个晋升的好机会。只要你接下来好好干,之后升你做组长,怎么样?这次的事就翻篇了,别再深究了。”
虞岁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刻的无力感,就是她明知道苹果烂透了,她想扔掉,但是别人偏要吃,不仅要吃,还让她不要拆穿这果子烂了,甚至愿意用完好的苹果来换她手里的烂果。
她深吸了口气,“台长,您说的对,我还年轻,恐怕不能胜任太重要的项目,我还是再历练历练吧。”
“谦逊,那这样吧,台里尊重你的意见,这个位置会给你保留。”
“那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再去跟进手头的案子了。”
“没事了,去吧,诶对了,见到丁书记和顾局长的时候,代我向他们问好。”
虞岁压下心里的疑惑,没有再多问,只点点头,“好。”
丁年她倒是不意外,顾元?他掺合什么?三年前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看来,她有必要再去一趟榴花村。
但她不能再莽撞了,她想了想,打电话给丁年,“有空么?陪我去个地方。”
丁年翻了翻行程表,“去哪?”
“诚邀丁书记微服私访。”
“好,我去接你。”
丁年挂断电话,问叶九,“还有两个小时下班,有什么必要解决的事吗?”
“没有了,都是一些需要跟进的问题。”
“好,你仔细点,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书记,您是要出去么?要给您安排车么?”
“不用,低调一点,不要让人知道我不在。”
丁年每次看到虞岁都觉得,他好像得了一种见到虞岁就会笑的病。
“说吧,去哪。”
虞岁边扣安全带边说,“榴花村。”
“坐稳。”
虞岁有些感慨,“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或者问我为什么还去么?”
其实这是让虞岁很感动的一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她想做什么,丁年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
仿佛只要她想,他就会纵容她的一切,那是一种本能。
有时候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哪怕某天她杀了人,丁年都会淡定的抹去刀上的指纹,从容的帮她收尾。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丁年淡定的声音,“如果你仅仅是告诉我,那我会问。但我这不是陪在你身边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力所能及。”
只要我在,只要让我有机会为你托底,那我就安心了。
“丁年,你总能让我心软。”
“是么?那你能一时昏头嫁给我么?”
虞岁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说起刚刚的问题:“我们台长说,事情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让我不要再淌浑水,你知道么?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好像错的人是我。”
“天鹅落在乌鸦堆里,生的纯白不是天鹅的错,只怪乌鸦太黑了。”
“谢谢,有被你安慰到。”
丁年笑的惑人,连带着不常见人的酒窝都露了出来,“不是安慰,是陈述事实。”
“真开心事实是我想听的。”
“这么开心的事实我能不重样的讲一辈子,你愿意听么?”
虞岁抿了抿唇,“台长还想用晋升堵我的嘴,丁年,你的身份摆在这,我要说跟你认识一点都没有开绿灯,那不现实,我也不矫情,很多时候不用你亲自说,他们自然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优待,也正是这样,我才不希望你再着意的去关照。”
丁年看了看不远处的村牌,把车子停在隐蔽处,看向虞岁,认真的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足够优秀?即使没有我,你也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而认识我,只不过是别人说服自己承认你优秀的一个契机。”
虞岁有一瞬间的呆滞,丁年真是,思路可爱的令人动容,他说的诚恳,没有丝毫的刻意讨好。
“丁年,对你心动,真的像呼吸一样简单。”
丁年为她打开车门,一边撑在车顶护着她的头,一边说:“那么,请你永远不要停止呼吸。”
等他们从榴花村采访完出来,一路上虞岁都有些沉默,路过一片荒凉的土地时,虞岁轻声开口:“丁年,你看到了么?他们都在感谢我,但其实,我觉得内疚,我并没有真正的还他们一个公道,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和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并没有伤筋动骨,都还好好的,可这些村民,这些支离破碎的家庭,不光是用钱就能弥补的。”
“别急,路要一步一步走,走的太急,会摔倒。”
虞岁偏头看他,“你现在,站到能制定规则的位置了么?”
丁年轻叹一声,“说实话,还远远不够,但是你放心,很快了,这一段路,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
下一段路,还任重道远。
虞岁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丁年,“是顾元”,丁年点点头,虞岁按了公放,顾元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岁岁,你跟年哥在一起么?”
“嗯。”
“那你们一块过来吧,大家好久没聚了,有些误会,讲开了就好了。”
“好。”
电话那端报了个地址就挂断了。
虞岁突然问了丁年一句,“三年前我父母的事,你查到了是谁做的,对么?”
“对。”
“你狠得下心么?”
丁年笑了,“除了你,我都狠得下心。”
世外桃源顶楼套房,虞岁看着越暮怀里抱着的女人,有些心梗,“越暮,这位是?”
越暮牵着那女人的手站起来,“今儿人来的齐,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人,赵虞。”
丁年的脸色有些冷,“越暮,你别犯浑。”
越暮嘲弄的说:“怎么了丁书记?我的家事你也要管?手伸的还怪长的。”
“别忘了你的身份。”
“少他妈给我扯那套!赵虞年纪轻轻的跟了我,我给个名份怎么了?你跟虞岁不也一样?我还比你强呢,起码我愿意负责,我不像你,假清高,真怂包!”
越暮话音刚落,虞岁端起一杯酒泼到他脸上,“闹够了没有?”,酒水从他脸上滴到他的衬衫上,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好半晌,赵虞惊呼一声,扯了张纸巾细心的擦去越暮身上的酒渍,转头看着虞岁怒斥,“你他妈有病吧?哪来的野女人?”
丁年一巴掌扇到越暮脸上,“我不打女人,你给我拴好她!”
赵虞还要再说什么,顾元看了蒋茄一眼,蒋茄走过去给了她一脚,扯着她的头发拽了出去,“来,爷今儿心情不好,亲自教你规矩,算你赶上好时候了!”
顾元走过来打圆场,“岁岁,蒋茄手底下的女人不懂事,不要为她伤了和气。”
虞岁今天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值,也不想忍了,很不客气的说:“顾元,你总这么端着累不累啊?我今儿就把话说明白了,三年前,你和你家老头子对我父母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就不要再给我粉饰太平了!你和你的圈子,都烂透了!让我恶心!”
顾元如遭雷击,缓了又缓,很是受伤的问:“岁岁,你在说什么呀?”
“我父母,根本不会做生意,要不是你和你家老头子撺掇,他怎么可能误入歧途?我承认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出了事就推他顶锅的你们,更不是好东西!你不承认没关系,我总会让你还个公道就是了!”,虞岁说完就走,再不看他们。
“年哥,她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元儿,好自为之吧”,丁年说完,追上虞岁。
顾元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笑着问越暮,“她说的,你信么?”
越暮坐下,倒了杯酒,一口气喝光,把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元哥,说这个没意思,你就说你想怎么踩死丁年吧。”
顾元也不再纠结了,坐到他旁边,往他的酒杯里倒满酒,“这个,就要看你的了。”
回到家,虞岁还是气的不行,“你们这种男人不会以为越暮那种方式很浪漫吧?别自己感动自己了,一个图钱,一个图人,最后出来个爱情,不觉得很可笑么?把搞特权和包yang的权色交易玩的如此清新脱俗,真让人大开眼界!多看一眼我都生气,浪漫么?一点也不,因为他用来哄她开心的,是我们老百姓的纳税钱!”
丁年耐心的听着,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渴不渴?喝口水再说。”
虞岁喝光杯里的水,问他:“丁年,这几年,你有没有像他一样?”
“我没有。从始至终,我只有一个你。我说过,我只需要你。你要相信我,党不允许我说谎。”
“那这一刻,我和党,谁重要?”
丁年从善如流的回答,“你。”
“再多问一秒,答案就不是我了,不过也是,没有党哪有我。”
“现在心情好了么?你刚刚,有点冲动,顾元那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招惹他。”
虞岁忽然站起来,走进房间拿出一个盒子,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丁年,“这里面有他的海外账户资料,还有他家老头子的一些辅助证据,这支录音笔里,有人证口供可以作为参考,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不够的,你能补充么?”
丁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我补充。”
破败的烂尾楼,丁年看着面前的人,“怎么样?还受得住么?”
“年哥,你可别小瞧我”,越暮摘下口罩,揉了揉鼻子。
“辛苦你了。”
越暮讪笑着,“哥,咱俩之间不说这个,只不过,我真怕你生气。”
“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其实,有一件事是真的,我暗恋虞岁,是真的,对不起年哥。”
“为什么对不起我?岁岁那么优秀,你喜欢她,只能说明你很有眼光。”
“哥,我以后也会一直喜欢她。”
“嗯,喜欢她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哥,我也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喜欢你和虞岁。”
“嗯,谢谢。”
“哥,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这是钥匙。”
“表现不错,等你家老越再说你,我一定为你据理力争。最近怕是不能太平,我给你报了个班,今晚就送你走。”
“好,都听你的。”
丁年回到家,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虞岁,心脏好像被羽毛拂了一下,说不出的熨贴。
原来,烟火气里弥漫的是幸福到想流泪的味道。
他洗完手,走到虞岁身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虞岁想了想,“我想喝石榴汁,你把冰箱里的石榴剥了给我榨汁吧。”
“好。”
“我还记得你从前可是抱怨过剥完石榴手黑的洗不掉汁液呢,你不会在心里怪我吧?”
“不会,我喜欢石榴汁液黏手的感觉,如果你也能这样黏我,我将荣幸之至。”
“丁年,那你走一步吧。”
“你是说?”
虞岁眨眨眼,“就是你想的那样,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会给你答案。”
丁年放下洗干净的石榴,快步走到书房,取出纸和笔,拉着虞岁走到桌前,“那你写保证书”,又指了指信笺抬头处的党徽补充,“不能反悔,不能说谎。”
虞岁失笑,郑重其事的写下一行字:丁年,年年有虞,岁岁予你,风虞同舟。
「经调查核实,顾元在任职期间严重违法违纪,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其在多个项目中收受贿赂,累计金额达亿元,不包含现金、房产等财物,工作中,顾元无视规定,擅自违规干预项目决策、资源分配,致使多个项目遭受严重经济损失,给国家和集体利益造成重大损害。
顾元的行为违反《刑法》《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已涉嫌行贿罪、受贿罪、滥用职权罪。目前案件已移送司法机关,将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特此公告,望公职人员严守法律底线,欢迎社会各界监督。」
叶九感觉今天丁年心情不错,忍不住问:“书记,您这是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接下来就能大展拳脚了吧?”
“是啊,终于能为棠榴县的百姓做点实事了。对了,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能直接一步到位么?”
“都是婚戒,没什么区别吧?”
“算了,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问你也白问,还是应该先选一款订婚戒指,再定制一款结婚戒指,这是仪式感,一步都不能省。”
叶九有些委屈的看了眼丁年,他可真像个真人啊,但自己怎么还有点怀念假人时期的丁年呢?
电话铃响,丁年看了眼时间,以为是虞岁,眉眼含笑的接起,下一刻,笑容凝滞在脸上,“顾元?”,又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岁岁呢?”
“城郊烂尾楼,你自己来。”
虞岁睁开眼就看到楚棠目露凶光的脸,短暂的慌张之后,她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楚棠表情狰狞的说:“死女人!上次你进榴花村采访出事我就该想到,老子早晚有一天栽在你手里!你那个丁年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赔了钱不够,还想要老子的命!”
虞岁也不想刺激他,但是她想到榴花村那一张张淳朴的脸,想到她父亲的绝望母亲的哀伤,她就忍不住,“楚棠,走到这步,你一点也不无辜。”
楚棠癫狂的紧了紧捆住虞岁手的绳子,又掏出把枪抵住她的头,“对!我不无辜!哈哈,我就要死了,但是,有你陪葬,也值了!这丁年还不得伤心死!哈哈。”
顾元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楚棠用枪抵着虞岁的头一步一步拖着她走到楼边,“楚棠!你在做什么?!”
“哈哈哈,元哥,心疼么?怎么不心疼死你!老子赔钱又割矿给你!还是走到这步!那就都别活!”
“楚棠,放下枪!现在还没到绝路,我已经打电话让丁年来了,只要他死了,一切就还有余地。但是如果虞岁死了,你就回不了头了,没有人会放过你!”
楚棠有些犹豫,顾元继续劝他,“把枪给我,或者,把虞岁给我,我保证,你还有机会。”
感受到楚棠卸了劲,虞岁一步一步往回挪动。
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忽然反悔了,“算了吧元哥,我不傻,动了虞岁,在丁年那就是死罪。”
丁年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枪响,他感觉心脏瞬间停止跳动了……
这半生,只有三次他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是三年前虞岁离开他那个夜晚;第二次,是不久前在深沟旁找到虞岁的时候;第三次,就是此时此刻。
他疯了一样跑过去,就看到,顾元推着楚棠极速下坠,巨大的声响之后,两人落地。
但还是晚了一步,楚棠的子弹还是擦着虞岁的额角落到不知名的某处……
虞岁在闭眼之前,看到了跑向她的丁年,他惊慌无措的脸,定格在她眼前……
“还能见到你,真好。”
丁年很听话,他知道虞岁最讨厌以势压人的特权,但是这次,对不起岁岁,别讨厌我。
“书记,法律上来讲,跟植物人领证是不成立的,属于罔顾本人意愿。”
丁年把订婚戒指套到虞岁的手指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是,虞岁给他的承诺。
“我有本人的意愿。”
虞岁,我这辈子都会谨小慎微,只有娶你这件事,是我唯一用过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