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七 作品

3.第 3 章(第2页)

只是,说这话的人太不对了。
 




越是言简意赅,越是挖空心思,直击要害地来说服他们,就越像是在干燥的屋里丢下烧得正旺的火把,让人心中“腾”的烧起浓烈的憋闷和不满来。
 




她苏聆兮生在浮玉,长在浮玉,就算完全忘记了过去,但她的身世她的来处谁不知道,她现在却完完全全套进了帝师的身份里,殚精竭虑为这个王朝效力。
 




她说浮玉高洁,可她原本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她说这座皇城污秽复杂,官场厮杀各人逐利,可自己却完全融入了这座城池。
 




面对他们并不像面对友人,别说多热忱友好了,简直是在提防什么立场不明的危险物。
 




巧妙的试探底线,周旋着虚与委蛇。
 




窗口吹来热风,将窗边檀木案桌上随意叠放着的纸张吹得哗哗作响,发出极像雨水露珠淌流过树叶的动静,一声后隔不久又接上一声,将满室寂静拉得更长。
 




最终还是那青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突兀的哂笑,正欲说什么时,被桑褚唤住:“余临安。”
 




余临安视线与他相撞,皱了眉,没有再说话。
 




紧随其后出声的是个女孩。
 




苏聆兮进屋时,唯有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八仙桌前的凳子上,这人声线过分年轻,脸蛋更是稚气满满,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双眼边贴着冰蓝色的冰晶,这让她两只眼仁看起来更为晶莹剔透。
 




“可我们答应不了你。”她仰着头看苏聆兮,双手静静地垂在膝盖上,压住蓬松柔软的白色裙边,年龄虽小,举手投足却已经很像样子,“浮玉有浮玉的规矩,我们这次只听指挥使命令。”
 




这是苏聆兮第三次从人嘴里听说指挥使这个名号。
 




也显然说的不是桑褚这位副指挥使。
 




既然人没到,这人如何神秘什么秉性暂且不提。
 




眼下。
 




兜来兜去,口舌白费,还是兜回了原点。
 




苏聆兮没打算让话题停滞不前,她时间有限,不爱做无用功。
 




“这样。”
 




苏聆兮端着茶盏,学他们似的转身倚着桌角,姿势从容,连双肩都放松地落了几分,眼角微弯:“我还以为在除妖一事上,你们早有决意,能够给我确定的答复。”
 




话说到这,多少都带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桑褚眼尾笑意敛收,他侧首:“帝师不请自来,我以为是要好言相商,现在看来,并不友好。”
 




“不请自来么。”苏聆兮将手里揣了小半刻的茶盏撂回桌上,笑了下:“我觉得我来北院,正合你们心意。”
 




她反问:“怎么?难道你们不想见我?”
 




她的语气太熟稔了,同方才上来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像朋友间无所谓的调侃,绝对称不上不友好。这让屋里两三人眼神交织碰撞,惊疑不定。
 




实际上,这只是相安无事的表象像面纱一样被人挑开,不过挑开的那人深谙谈判之道,揭短时亦用笑吟吟的姿态罢了。
 




苏聆兮刻意晾着这些人十几天,忙是真忙,但没忙到挤不出时间见一见想见的人。眼下时局不定,变化太多,她身在漩涡中心,谨慎的想要确认的事自然不少。
 




这支精锐来人间的目的是否只有除妖一件,便是她首先要确认的。
 




连溪柳都知道她出自浮玉,几次三番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自己又岂会真不做任何准备。
 




苏聆兮右侧十几步的位置站着个金鸡独立姿势的女人,瘦瘦高高,好似常年睡不好,眼下挂着两团乌青,说话冲得很:“你什么意思。”
 




“噢。没什么意思。”
 




苏聆兮上下睫毛阖了下,像被什么呛到了,偏头闷闷咳了声,才回:“就是想问问,监视帝师府这些天了,想做的事做成了吗。”
 




“收到的答复令诸位满意吗?”
 




这回屋里真正安静下来了,针落可闻。
 




温和的人变得严肃,吊儿郎当的人也收起了直抖擞的脚尖。
 




她的突然发难没什么气势,正因如此,愈发分不清是她真知道了什么还是信口开河来炸他们的。
 




从进屋起苏聆兮的视线就没长时间落在一个人身上过,往往只随意扫一两眼,还没她看那个茶盏看得仔细。事实上,在进这间屋子前,这里每一个人的画像都摆在她案桌上过。
 




她知道坐在窗边,绸带束发的青年叫余临安,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会扎纸,会扶乩,会做人傀。话多,咋呼。
 




知道小女孩叫白绡,年龄是真小,过了年才算十二,总随身挎一个小玉筒子,长宽两三寸,筒子里装着特制的仙香,修习点香术。
 




也知道那个毫不客气冷声问她什么意思的女子叫霖玉,总是白天睡晚上醒,昼夜颠倒,在队里独来独往,对谁都没好脸色。她身法十分出众,总是上一瞬还在,下一瞬影子就到了百米开外。这人修习的路子有点怪,据溪流分析,偏向追踪与伏杀。
 




还知道桑褚脾气好,待人温柔有礼,很多刺头与镇妖司官员的碰撞都是他在中间缓冲安抚才平息下来。
 




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苏聆兮不知见过多少难缠的人奇葩的事,揣度人心的本领登峰造极。
 




这些天她明里暗里丢过许多选择给他们。一如今夜她问他们是她来北院,还是他们去南院。
 




一般来说,也就来与去,见与不见这两个答复。
 




徘徊在帝师府外的那些人足以证明,这些人一定是想见她的。
 




所以苏聆兮对溪柳说,如果是她,她会主动。既然想在别人身上窥探些什么,主动是最好的,尚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要么不见。毕竟浮玉高傲,下值早,朝廷官员在他们那没什么面子。
 




然而他们两样都没选。
 




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则只传达了一个意思:他们想见她,但不能主动。
 




不直接拒绝是因为这十七天苏聆兮一次面都没现,错过这次,再给她一个浮玉并不想见面的讯号,因此造成的后果与他们心中想法相悖。
 




不能主动是因为他们的诉求隐秘,不能宣之于口,最好不要让苏聆兮警惕,提防。
 




她的身上有他们要的某个答案。
 




果然。
 




迟迟不参与除妖行动,是因为这支队伍接到的命令不止除妖一条。
 




苏聆兮敛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阴霾,两指一夹,从袖子里夹出两张纸符,摁在桌角上,突然记起为自己辩驳一两句,似笑非笑:“放任你们的人在帝师府转悠好些天了,今夜才捉人。”
 




“哪不友好了。”
 




桑褚离她近,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两张纸符是浮玉独有,看着是纸,实则是薄若蝉翼的玉,象征着每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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